最后一节文学课刘田还被那个刘田连姓都不知道的老女人叫起来答问,马蒂娜默不作声地把答案用红笔勾出来,刘田便很完美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但那个女人看上去有点窝火。
事实上她自己长得就足以使人窝火。
放学铃响后刘田去档案室拿刘田之前拜托打印的几份函数查表的资料,步伐拖得很慢。但这跟平日每一次毫无区别。
根本就看不到佩楚斯。
刘田感到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石头压在刘田的心上,刘田想要解脱出来又因为它而办不到。这简直是种自虐。
自虐。刘田想起了他也说过这个词。
他柔软低哑的磁性声音曾经说过它,并且针对刘田而言。甚至,刘田恍惚中居然听到他对刘田说“爱”,。刘田丝毫不能肯定他说这个字的意义。实际上他说的话刘田很多没有完全理解,只因为刘田像一颗糖一样身不由己地融化在他蜜一般的声音里,不可自拔。
甚至可以说刘田毫不了解他,刘田根本无法洞察到他一丝一毫的想法,这让刘田挫败不已。
刘田的自尊心不允许刘田接受刘田一心一意把心锁定在一个人身上,而且那个人对刘田的感觉刘田完全不能肯定,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刘田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话的真假,无论是从刘田被他的声音俘虏来说还是他绝伦的外表来说——刘田被一个吸血鬼所牵制着,竟还这样无可救药地心甘。
千丝万缕的思绪把刘田的脑海占据,并且以一个叫佩楚斯的吸血鬼为中心。刘田感到自刘田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刘田开车驱使在马路上。
刘田在想什么?刘田还会期望他像上一次一样不知所云地出现在刘田的面前扰乱刘田的心?可如果不是,为什么刚才刘田会不由自主地在停车场搜寻那辆光泽闪亮的宾利?
刘田慌张不已,刘田怕是自己的愚蠢让刘田自以为刘田可以改变佩楚斯。
街上的人群比刚才稀少了些,于是刘田小跑起来,风吹走了一些让刘田抓狂快要崩溃的难受。街边的小店的店主很多正在拿着钥匙锁门。
刘田在一个不大的广场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尽情呼吸着这个广场中密集的绿化带来的清新的空气。
刘田在一把长椅上坐下,法国式样的路灯的昏黄灯光披在刘田身上。刘田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刘田把腿蜷起来,额头抵在膝盖上。刘田看着灯光映在大理石上的倒影,鼻尖有一点发酸。眼眶被风吹的生疼生疼,也顾不得揉一下。
刘田好累。
刘田后悔服从琼斯的命令来这里了,格拉斯哥。这个地方的不可思议不是属于刘田的,它只会让刘田疲惫,心倦。刘田没有得到过一点快乐,有的只是心酸和自虐。
在这个城市刘田仅仅呆了一个月。刘田却在一个普通高中遇到了一家子美丽的不正常的人——当然,现在刘田知道了他们是吸血鬼。
刘田还遇到了一个也是吸血鬼的男孩,就是他让刘田变了,可悲的是刘田在变得更孤僻极端,更加讨厌自己。刘田完全被那个男孩吸引,结果他对刘田却是想可要可弃的玩具,刘田之前居然还那么心甘情愿。
刘田想哭一场,但是刘田的内心还是在试图伪装坚强。刘田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屏幕上有一条新短信:
钱到帐,查收。
卡西欧
跟这一样的短信刘田收到过无数次了,可是这一次刘田的想法有了改变。刘田看了看泛着幽光的屏幕,还有一小节电。刘田迅速拨了个电话给卡西欧。
“钱已经打了。”电话那边卡西欧平稳的声音说。
“刘田收到了,刘电话是想问你,你能帮刘田安排几个境外的旅行地点吗?”刘田的声音微弱而酸楚。
“好的。有些什么要求?”
“离英格兰越远越好。”刘田的声音开始带着很难察觉到的微微颤抖。
“用请假吗?”卡西欧说话的风格还是一贯简单,跟她对话刘田也学着不多说赘言。
“你帮刘田打个电话给学校,等刘田出了国再告诉你请假时间。”
“好的,还有吗?”
“另外不要告诉琼斯,钱就用你刚才打的,就这样。”
刘田挂下电话,这部储电量极低外表显眼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刘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站起身。
车道上华灯初上,车流形成这个城市每晚不断的光带,璀璨耀眼。
初夏夜里的风仍有些冰冷,黑黝黝的广场在微风的吹拂下,地面的灰尘被稍稍矮地扬起,往前面卷去。梧桐的叶子在刘田的头上“沙沙”作响,像是害羞少女的低语。
刘田的发被风向前吹卷,蒙住了刘田的视线。
刘田不算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四处闲逛,因为刘田考虑到要回公寓去收拾行李。但刘田一直拼命让自己避开佩楚斯这个名字。
一个小时之后,刘田拖着便携行李箱站在一个小旅店接待处。
这个旅店在街边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竖起一块招牌,在刘田看来上面似乎写着“正合刘田意”四个字。坐在接待处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奇异的女人,披着一条深褐色的披风,脸上的脂粉不知几吨重,但眼睛却妩媚得跟她臃肿的身材不搭调。
“请问是开一晚的房吗?个女人发出甜得发腻的声音。
“暂时吧,钥匙给刘田就好,刘田自己找。”刘田简直不想再被恶心第二次。
尽管这个小旅店的接待不怎么尽人意,但房间却是很温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