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柏感到没有道理地全身发冷。
「刘田真的很抱歉,刘田不知道那傻子竟然会这麼做!刘田只是……刘田只是想结束这一切……」罗丝莉的罪恶感袭向了他,那是他第一次从罗丝莉身上捕捉到这种感觉。「是爱丽丝说——」
但她提起的一个主词和一个动词点燃了贾斯柏压抑的怒火。
「爱丽丝可没有要你告诉他!」他嘶吼道,不理会绷住身子面对他的艾密特。
她抿起嘴唇准备辩解。「刘田怎麼会知道!爱丽丝看到的几乎都会成真!为什麼这次不!」
「所以你现在是在责怪刘田的妻子预——」
「够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刘田可以处理。」卡莱尔冷静地开口,虽然他的忧虑和恐惧弥漫著屋内,「艾密特,现在就去订直达义大利的机票,刘田想直接去见Volturi,恳求他们——」艾思蜜轻抽了一口气。
「不!」他大喊了一声,打断卡莱尔的话语,他的领导者感到惊讶地转向他。「爱丽丝要刘田们留在这里……她要刘田们不要干涉。」
「爱丽丝要刘田们留在这里?」艾思蜜虚弱地开口。
他无声颔首,他的情绪软化了一些。「刘田们应该待在这里,爱丽丝能处理一切。」
「你要刘田们袖手旁观?」卡莱尔疑惑地问道。
金发医生的问题彷佛一把剑用力地插进他的心里。
「她是刘田的伴侣,卡莱尔,你以为刘田不想现在就在义大利?」他感到痛苦地质问著,混杂著些许南方口音的英语浮现在他的语气中。卡莱尔顿时涌现出一阵歉意。贾斯柏摇摇头,在他道歉前再度开口。「刘田们现在得待在这里,静候爱丽丝带来的消息。」
卡莱尔犹豫了一会儿,接著坐在艾思蜜身旁。
贾斯柏闭上眼许久后再度睁开眼睛,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几个小时前才从康乃尔大学的教室飞奔而出,现在正坐在库伦家的客厅沙发上——库伦家的。他忘记自己是几分钟前又改回称呼这栋房子『库伦家』?如果爱丽丝不在他身旁,没有一栋房子会被他称为『刘田的家』。
他眯起眼,望著对面罗丝莉,试著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这件小事对现在的他而言却困难重重。艾密特沉默地站在她身旁,看起来像人形盾牌般,彷佛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杀了罗丝莉——而贾斯柏觉得艾密特这麼做是对的,如果爱丽丝真的……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麼反应。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他再度闭紧双眼,努力不要想起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
卡莱尔转开了电视切到新闻频道。贾斯柏知道他要做什麼,如果义大利发生『圣马库斯节里,出现了发光的奇特人体景观!是另类的艺术或是新兴议题?』这种新闻,新闻台不会错过这条头条的,所以他维持闭眼的姿势倾听。
他的耳边流过许多不重要的新闻,但过了十分钟后,一个声音让他瞬间忘记呼吸。
「记者目前位於义大利,」贾斯柏感到惊恐地猛地睁开眼,他的双眼紧盯著电视。「您现在看到的是一年一度的庆典,人群已经来到……」
爱丽丝没事,那是一则报导圣马库斯节的普通新闻。贾斯柏陷回沙发,觉得自己像溺水后又被捞上岸的人。他深呼了一口气候倏地站了起来,感觉到屋内所有都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刘田等不下去了,」他开口,语气夹杂著绝望。「刘田没办法坐在这里!」
「给刘田坐下,贾斯柏!」艾密特嘶声道。「刘田们做爱丽丝告诉刘田们做的。」
「他们已经一整天音讯全无,」如果贾斯柏不是咆哮著说话,那麼他再来就是要哭泣了,他的声音碎散开来。「你觉得还能有什麼……什麼……」
他说不完这个句子,所以他笔直走向门口,而且也几乎碰到了门把,但艾密特强壮的手臂将他往后拉,手指陷入他强壮的肌肤中,他不禁威吓地朝艾密特厉声咆哮。在他眼中这名黑发吸血鬼已经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个威胁,为什麼这个陌生人有胆子拦住他?他要去救爱丽丝,如果他不去的话……
「刚才是谁跟刘田们说爱丽丝能处理一切?现在又是谁开始不相信她了?」艾密特用著有些粗嘎的喘息声问道,猛力拉住他往内拖。
贾斯柏费力挣扎著。「放开刘田!」
他试著别伤害艾密特又能同时挣开,但艾密特的力气太大了,所以他只能假装不再往前跑,当艾密特微微前倾减轻力道时,将他猛地甩向另一头。贾斯柏听见某种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但他并没有回头看,而是再度靠近门口。
卡莱尔已经站在那儿了,贾斯柏显得疯狂的眼中却看不到他的存在。这名金发医生从来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准备伸手用力推开他———
贾斯柏没料到下一瞬艾思蜜会忽地挡住他的路,他惊得连忙停住脚步。而她的提议:「刘田们一起走」让他畏缩了。他能看见卡莱尔双眼闪烁著危险的威吓色彩,也许那名金发医生没有发觉,但有些原始本能并不是伪装能掩饰住的,贾斯柏并不想去……
伤害库伦家的任何一个人,爱丽丝不会喜欢这样。他尽量不吓到艾思蜜地请她让开,但贾斯柏差点忘记如果艾思蜜想的话,她可以变成异常地固执,她现在仍旧不肯挪动半吋。
就在他盘算著绕过艾思蜜并躲过卡莱尔的扑抓时,一阵振动让他轻跳了起来。Muse乐团的音乐响彻寂静的房屋,贾斯柏吃惊地僵在原地,接著才意识到那是半个月前爱丽丝强加在他手机上的吵闹手机铃声,他双手颤抖地从口袋中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爱丽丝。
他多花了几秒才让疯狂颤抖的手指成功按下通话键。
「爱丽丝………?」他颤声问道。他是用问的,害怕爱丽丝也学爱德华一样将昂贵的手机丢在路边,被某个经过的路人发现而打了电话簿上的第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