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隙起了个大早,独自来到院落中晒太阳。
或许是过于疲惫的原因,昨晚晚餐过后,他回到房间便倒头睡着了。
自从接触神秘侧,这是他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警铃消失前,他必须时刻忍受警铃在脑海中不断作响所带来的折磨;警铃消失后,他又陷入了长久的迷茫,担心自己若是无法恢复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经历前田明也事件后,他也算是勉强找回了信心,就以他目前拥有的手段,即便真的到了危急时刻,也不是毫无反抗能力,任由对方宰割。
这时,叶隙忽然透过竹林看见水池边的雨田悠。
这位怪异的大叔正神色坚毅地一次又一次机械般地挥动着手中的竹刀。
出于好奇,叶隙穿过竹林,向雨田悠靠了过去。
后者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前者的到来。
雨田悠收起架势,将竹刀卡在腰带部位,随后看向叶隙:“叶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叶...叶小姐?
叶隙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称呼,他表情略微有些绷不住,但并未反驳或解释:“雨田叔,抱歉,打扰到您了,请问您平时经常练剑吗?”
“叶小姐,太客气了,”雨田悠目光低垂,望向腰间的竹刀,语气低沉:“我并不是在练剑。”
“不是在练剑?”叶隙表现出颇为惊讶的神态,但实际上他对此早有猜测。
雨田悠挥动竹刀的动作太过僵硬,根本没有练习应该有的从容与放松。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恐怕更像是在拼命劈砍一个被束缚在自己面前的生死大敌,颇有一种若不将其杀死,死的就会是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雨田悠并未打算立刻解释,而是带着叶隙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随后才缓缓开口:“这并不算什么秘密,家主大人和夫人都知道我为什么留在樱冢居做一位下人。”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有必须要找到的人。”
“可惜,我已经花了十数年,也未能找到这个人哪怕一点踪迹。”
说到这,雨田悠忽然笑了,不过却是自嘲的笑容:“说出来,不免有些可笑,我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找的是什么人了。”
“忘记了?”叶隙眉头紧皱,他绝不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忘记,任何与神秘侧扯上关系的事情,都不会仅仅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雨田悠有些颓废地点头:“嗯,忘记了,我只知道,我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个人的事,我有必须要找到那个人的理由。”
“起初,我怀疑是樱井大河杀死了那个人。”
“可当樱井大河面对我的质问时,他却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自己确实杀了那个人,但又没能杀死那个人。”
“多么矛盾啊,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矛盾。”
“我不知道余生应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守护住【雄鱼玉】这件事,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话音至此,雨田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并不是一个下人应该对客人所说的话,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当面对这位年轻的女孩时,自己竟然莫名地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叶隙也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微风轻柔地拂过,带着初春的清爽与生机。
竹筒中盛满了晶莹的露水,在风的轻触下缓缓翻倒,与坚硬的石头相撞,发出一声悦耳清脆的响声。
露水逐渐流尽,竹筒便悠然复位,就像一枚精密的齿轮,无论遭遇何种变幻,都将坚定不移地继续其旋转与循环。
忽然,雨田悠从石椅上站起身,他的表情变得冷漠,似乎发生了什么,随后他朝叶隙致歉道:“叶小姐,恕我无法再继续陪伴,我需要去招待一下新来的‘客人’。”
“好的,请不必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