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待几人开口回应张安庭自顾自拍起了掌唤出暗处倪二吩咐起来。

算是了解内里始末的几家公侯后人自是强忍住笑意，毕竟无论是承袭了三等爵的贾珍亦或者张安庭这位明面上的小王爷都要妥妥压他们乃至父辈一头。

两边都不好得罪，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顺水推舟表示客随主便，反倒是才回京都不久的贾琏没反应过来，

“这楼是庭哥儿家的？”

京都里水深又错综复杂，如果不细究根本不知晓哪家背后实际站着什么人，而贾琏涉猎广泛，对原本规规矩矩只图胡姬新奇的栖凤楼算不上喜欢，自然不熟悉，倒还不知道这是西宁一脉产业。

“就请琏二哥身为此间妙手多多指点。”

张安庭自是笑着认了也不去解释其中区别，毕竟他没想要藏着自己，也无处藏，索性直接把自己摆在台面上。

“铮......”

忽地，就在贾琏得意点头时忽有琴音响了，清清明明仿佛早晨鸟儿初啼。

这一声琴压下了楼内一片火热不说甚至反像兜头浇了盆凉水，顷刻间把原先那种蠢蠢靡靡驱个干净，再配上悄无声息间加亮的堂堂火光仿佛一瞬间让人置身于什么高门深院。

而直到这时候堂下众人才发现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五六道梳着丫鬟髻裹了真丝绸缎的人儿在那里给空无一人的桌面茶碗里添水。

明明是数道人影穿梭，偏丝毫不显得杂乱，你做什么我做什么一切井井有序，哪怕上面根本没有主人，一股有条不紊的端庄气派霎时间迎面扑来。

初始还觉得奇怪，可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味儿起来，那些个丫鬟添水好像怎么也添不满，那一抬手，一弯腰，一委身，一转婉，再加眉目流转让人情不自禁就想要多看到些什么。

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众人心声，那些个看台上的丫鬟努力弯了腰肢臀儿轻翘而起，浑圆之下直让人感觉口干舌燥想要扑上台去饮上一杯解解渴。

“那个粉衣服丫鬟好生漂亮！”

“红衣服才好看！”

“原来传言说宁国府里丫鬟被卖进这里是真的！”

“吁，什么丫鬟，那将来可是要抬作姨娘的！”

“乖乖，国公府里的姨娘居然就这么让我们瞧了！”

一时间堂里声音渐渐因为几个丫鬟端茶倒水而乱了，无一不是羡慕，无一不是嫉妒，至于这些话深处有几分是看乐子就不得而知。

........

“那个.....”

因为角度关系二楼能够看到的景象毫无疑问比一楼更加细致，最爱猎奇的贾琏脑子里甚至快速闪过几张熟悉脸，当即忍不住道，“这.....倒有些像是珍大哥府里丫鬟？”

可不是嘛，那衣服，那打扮，几乎同隔壁宁国府里的丫鬟一模一样，只是平日里进出哪里有这般好颜色？

“这.......”

“这可不是。”

贾珍本能想要说些什么，可旁得张安庭早等他了，忙不迭解释道，“刚我问过手底下，珍大哥府里丫鬟可不敢动，这不过是向蓉哥儿多要得几套衣服罢了。”

“噗....！”

这句天真无邪一出旁勋贵后人里当即就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也还好收敛的快。

不过收是收了，那笑里意思却清晰传达出来，毕竟来这么一出这和直接用他宁国府里丫鬟有甚区别？

不，还不如直接用，这样宁国府丢了面子他贾珍好歹还能落下人情，哪怕贾珍根本不想要！

堂下气氛渐渐热络，却又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般在控制着什么不会真的生乱。

由于距离再加上刻意选好的上等观光位置哪怕是以张安庭天生入品的敏锐也只能听到些许杂音，然而实际上也不用听到。

当楼内那些女儿穿着宁国府丫鬟衣服上台那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不用听到就约莫能确定下面那些人在聊什么，眼红什么，心底更在期待什么。

那一道道本能投向楼上上好观光位置的目光犹如刀锋般想要把贵人们扒开，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传言中的宁国府主贾珍。

“庭哥儿！”

贾珍突然出声，那张绷着的篦子脸几乎没松紧开过。

一瞬间张安庭都以为这货要忍不住翻脸了，顽笑归顽笑，他再怎么自信倒也没忘掉眼前贾珍大小也是一个承爵选手。

哪怕已然过了三代要打个折扣那也是妥妥中三品，不过背后还有阿大在张安庭倒是不需要太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