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天熙帝却是把手里捏着的那封只有他才能看的密折丢了出去。
“圣上......”
原本戴权下意识想推托。
他清楚晓得这些东西自己不该看,混迹深宫如此多年戴权如何不明白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深陷泥淖,然天熙帝那毋容置疑的态度让戴权本能把后半没有吐出的话咽了回去。
“奴遵圣命。”
服侍眼前这位已有两载,这位什么性子他戴权又如何不知,这一次推不得,更也拒不得。
戴权先是习惯性向着天熙帝行了一礼跟着才弯腰拾起了地上那片薄薄折子。
他动作略慢,仿佛被无形之物压在身上,也直到这一刻才显出这老监年龄已然不小,但天熙帝也不催促就那么坐在御案后面静静望起戴权。
这密奏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是简洁精炼,以戴权能为很快就扫了个完整,甚至心底已经明悟眼前这位为何态度突然变化。
“圣上,确是老奴想得差了。”
戴权果断低头认错,哪怕从始至终也不是他的错,但同样的话放在不同前提之下效果也会截然不同。
这一刻戴权心底大概也只有向那位爱搞事的小王爷叫屈,尽管他也清楚这根本怪不得对方。
“眼界如此,孤不怪你。”
天熙帝这无名火气显然也不是针对戴权,更不用说那折子里提到的事情已经算是得到解决了,“不过孤还是想听听你对这折子怎么看。”
要说纯没影响也不至于,至少天熙帝一开始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大半。
听到这一句哪怕戴权再怎么想要谨慎作哑也清楚这次问话自己依然推不得,不然真就要成了眼前这位出气筒了。
“那张氏子赚了些钱该是真的,可......莫不是那位韩推官使了手段?”
先不说对那位小王爷感官不错,单单每次小春子回来带的孝敬都能让戴权多思虑两分,更不用说这事儿在戴权看来不是大事。
不仅不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这若是不为小王爷说上两句也太瞧不起他这历经两朝的大明宫内相了。
戴权也不是纯为张安庭说话,在戴权看来这就是正经思路,甚至都有些暗戳戳的埋怨那位韩推官没事找事,区区一个府推官儿,倒显得自己没把小王爷看顾好似的。
“孤看重的人如何不知轻重。”
然这一句出口却引得天熙帝多瞥了其一眼,顿时让戴权下意识低下头弯了身子,旋即不等戴权再言天熙帝就自顾自道,“约莫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
纯眼光不够而已。
天熙帝就从那张氏子进京为那孤女改名又亲自站台开青楼等等行事如何瞧不出对方这次亦是半顺从。
不过倒还真有些过于敏感了,透过这折子天熙帝好似能照见一个小家伙在瑟瑟发抖,反显得他在欺负人一样,一时间引得天熙帝既好气又有些好笑。
“之前听闻璃月见过那张氏子?”
这念头转过天熙帝抱着几分可怜几分补偿几分安抚心思也真个为对方考虑起来,稍一思索后就径自拍板。
“那这事儿就让璃月去办罢,韩稚圭在旁督促便是。”
这一手不仅安抚了那小家伙,又解决了另一个头疼小问题,一瞬间天熙帝直感觉心情又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