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还想说什么,被陈发使劲的拉了一下,她恶狠狠的瞪了陈发一眼,但也不敢说什么,村长虽然平时笑嘻嘻,但对学校是最看重的,再说下去,他是真敢收了他们的地。
村长见他两口子闭了嘴,转身对池桂芳妈说道:“先把妮儿带回去,住几天,到时候我给你们再说道说道。”
不仅是农村,城里也一样,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的,这种事分不清对错,往往都是像现在一样,有个人出来和和稀泥,把事情糊弄过去就完了。
说完,他正要安慰来小树几句的时候,发现来小树已经不见了。
岙田村小学内。
王羽拿着把椅子坐在房间门口,见来小树低着头急冲冲的走进房间,就问道:“什么情况啊?”
来小树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说道:“村长去了,没事啊。”
“哦。”
王羽看着来小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以前她至少会就这个事调侃自己几句,怎么现在沉默不语呢?
不对,不像她的风格。
想着,王羽就走到来小树的面前,看她正拿手擦着自己的眼角,急忙问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哎呀,你别看我。”
这样子,是肯定被欺负了。血一下子就冲上了王羽的头。老子都舍不得欺负,你们倒欺负上了。我王羽不发威,真当我是小红队啊。
“是不是王翠花这老碧池,肯定是她,玛德,老子去干死她。”
他丢下一句脏话,跑到鸡舍边上,捡起一块砖头就冲出了校门。
来小树怕王羽冲动,也赶紧跟了上去,幸好王羽跑得不快,她在路口追上王羽,拦住了他,劈手夺下了他手里的砖头。
“你想干什么?”
“我去帮你讨个公道,把砖头给我。”
“为我讨还是为池桂芳讨?”
王羽觉得你这个女人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啊,大姐,我们是去报仇啊,正热血的时候你问这样的问题不是很恰当啊。
知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刿论战你学过的啊。
“当然是为你讨,我给她讨什么公道。”
“哦,那行,给你。”来小树把砖头还给王羽,接着问,“你打算怎么讨?”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follow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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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祥林家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王羽看着他家小楼,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你这是干嘛?”
来小树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我们不是来报仇的吗,怎么你还给人家送起钱来了呢,咋地,你那张是假钞,然后报警抓他们?
还是想引蛇出洞,敲他们闷棍?
“我是老师,为人师表,砸坏东西要赔。”
说着王羽掂了掂手上的砖头,觉得有点重,就找了个块石头轻轻的磕了起来。
是的,他来砸陈祥林家玻璃的,这,就是王羽的计划。
“你这样没用,我来。”
来小树看王羽磕半天都没磕断砖头,就拿了过来,左手用力在石头上一磕,右手同时挥出一个手刀,一块砖头瞬间就断成了两块。
“给,你,我一人一块。”说着来小树也掏出五块钱,塞到了门缝里。
既然是战友,那就组团砸,来小树就是这么想的,她现在的思维已经日趋王羽化。
王羽拉着来小树,退后了几米,指着两扇窗户说道,“等下我数123,然后你丢这个,我丢那个。”
“好。”
来小树看着拿着砖头正瞄着那扇窗户的王羽,突然笑的很开心。
她终于知道那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的答案了,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修学校时,王羽给她修的那个火炉;
脚伤时,王羽给她做的那个拐棍;
大雨下的水泵站里,王羽递给她的那个土豆;
采访的时候,王羽嘴里并不存在但归了她的成绩;
吃鸡时,王羽分给她的那只鸡腿;
写给朱旭信里,那些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还有今天,他马上要丢出的那半块砖头;
他只是一个要靠衣服才有点小帅,偶尔会蹦出几句金句的普通男人,没钱,甚至可以说穷,却在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照顾着她的起居,他其实很聪明,却让着她,安抚着她的小情绪。
他宁可自己受委屈,却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安全感!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一份安全感,他让自己觉得过得很踏实。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即吾乡。
来小树在今晚读懂了这句话,她心里那扇门打开了。
“1.2.3,扔。”
两块砖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的砸开了陈祥林家二楼的两扇窗户,为寂静的村庄献上咔嚓两声脆响。
“这是哪个缺德的干的。”
楼里的灯亮了,来小树紧紧拉着王羽的手,两人在王翠花高亢的咒骂声中伴随着星光一路狂奔。
无惧未来,无惧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