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却不妨碍自抬身价。
“阿乐一定是位奇人,不然如何能让曹sir挂记。”
“哈哈,你是想说不然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吧。”
李清源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冇小瞧这个人,阿乐和我与林生曾在《明报》共事,大家各奔东西后,阿乐也没离开报业,而是独身办报。”
他说话时,独身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独身办报?”
李清源侧过头,有点不可思议。
“对,你没理解错,就是一个人办报!”
曹明志对他吃惊的表情很满意,接着道:“也不能算独身吧,他还有个兼职记者,加上太太做会计,应该是两个半人撑起一份报纸吧。”
那也很离谱了好不好。
就算把冲印这些都外包出去,但内容总要有人提供吧。
一家正规报社,光编辑部就要几十人,三人办报,闻所未闻。
李清源好奇道:“内容怎么办,向社会征稿吗?”
曹明志脸上带着佩服,缓缓道:“那张报纸新闻、体育、娱乐,一应皆全。还有两版是副刊,林林总总,精彩非常,尤其是情色小品,全由阿乐一手包办,声色犬马,真叫我眼界大开。”
他似乎想起了极有意思的事情,眯了眯眼,笑意藏不住。
“当年武侠盛行,阿乐认为不能少了拳头,于是化名‘袁铁虎’,在报上诉说香江各大门派因缘情仇,武艺孰优孰劣,笔锋犀利,言辞无忌。”
说到这,曹明志顿了顿,开口问道:“你可知后来如何?”
没等李清源回话,他便语调低沉,自顾自答道:“后来武林各派人士纷纷上门,到报馆指名要拜谒袁师傅!”
武馆社团向来不分家,阿乐得罪了这些人,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李清源明白过来了,这是曹明志借故点自己啊。
他叹息道:“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无奈兵行险着,此次事闭,定牢记曹sir教诲。”
曹明志哈哈笑道:“嗨,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我便当个笑话讲你听。”
“那阿乐是武术名家李剑琴的徒弟,一手西洋拳打得出神入化,可身为文人也不便跟江湖人缠斗。于是,袁铁虎师傅自此‘远游’不归矣……”
原来是这样!
李清源莞尔。
如果故事是阿乐下场极惨,那还可以认为曹明志有教训他的意味。
但只是一个笔名消失,这番话便没了居高临下。
人和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
有些劝诫明明是好意,可话一出口便很刺耳。
情商高的人便不同,同样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总是令人如沐春风,明明在点你,也不会令人难堪。
曹明志语调慢悠悠,和他谈笑风生,但不动声色就牢牢占据了主动权,甚至做到了不让他反感,这在李清源之前接触的人中,是从未有过的。
不愧是能成为香江股神的男人啊!
可任你怎么奸猾,能想明白张亨福走时候说的那句话吗?
果然,当谈笑过后,曹明志终于发问。
“靓仔,不同流合污是咩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