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夜袭他们刚刚用过,且不说这地道挖掘难度,就算他们不顾疲累再挖一条,那这个地道通往哪里?
他们只能再次袭击官署,袭击赵瑗,那样才有意义。
若是他们挖到了小老百姓的家里,甫一出来,那他们还得奔城中重要的地点而去,那样势必就会直接暴露在大街上,那等待他们的,必然就是城中守军的围剿。
所以时俊的这一番操作,让众人至少在晚上可以高枕无忧。
“那这第二,便是向临安朝廷上奏战事的问题,”史浩继续道,“不管现在朝廷是不是秦贼当道,按照朝廷制度国家规矩,这种战事冲突我们一定要上奏给中枢,即便他们不会给我们什么实质性的支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否则便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赵瑗点头:“这是自然。”
闻言,苦雪重重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桌面,叹了口气:“该死的,还要受这鸟气!这帮只知道苟安的临安官老爷怕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时俊却是面色冷峻,他看向赵瑗和史浩,提醒道:“郡王与秦贼不睦,现今这厮在朝中一手遮天,东西二府的头把交椅都是他在坐,已然架空了官家,若是听闻我们的战事,派个监军带个金牌过来,要求我军全员出城与金人决战,为之奈何?”
苦雪闻言大怒,他气愤地说道:“为啥!俺是给郡王效命的,不是给那贼厮效命的,临安派个监军过来就想让俺们的儿郎去送命?不好使!”
“那他们就会用‘不听上言,意图叛国’的罪名来讨伐我等了!”史浩冷冷地说道。
“艹!”苦雪愤怒地站起,旋即就坐下了,浑身的伤口疼得他嗷嗷叫。
“那这是个死循环啊,先生,”赵瑗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他看向史浩,“您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一定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他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的老师史浩的,这位王府教授老成忠厚,学贯经史,所作奏议,必持论稳重,他若是提出问题,那必然也会准备一套解决的办法。
这也是他赵瑗面色不改的原因所在。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皆是眼巴巴地看着史浩,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史浩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避讳,直接就说了:“郡王所言确实没错,这件事也确实是个死循环。”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史浩娓娓道来,“这第一便是我们虽然要上报中枢,但也不能只报给中枢。”
“哦?”赵瑗来了兴趣,“先生细说!”
“虽然按照制度规定,军中大小事务皆由枢密院裁断定夺,然后再由官家过目,但秦贼身为西府枢相,本就在行使着‘隔绝内外蒙蔽圣听’的欺君重罪,因此既然他敢这么打破规定,我们也可以略微变通一下,”史浩道,“一方面安排人手向中枢汇报,一方面让人在城中民间扩散消息,就说——”
“郡王您为国上前线抗金,护佑淮南平安,却被中枢孤立在江北,”史浩道,“让民间把这传言传扬起来,最好让整个临安的人都知晓,这样官家必然也会有所耳闻,碍于压力,秦贼就不能对郡王做出过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