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我虽然没和郡王说过话,但我对他好感颇高,”范成大对着张孝祥沉声说道,“淮南离临安并不远,再加之郡王乃天家储君之一,手中握有兵权,只要你能投入普安郡王门下,那么以他的力量,营救你父亲或许不是什么难事。”
杨万里点了点头:“若如此,那这局也就破了。”
张孝祥大喜,旋即起身就要给范成大磕一个,但很快就被范成大给拉住了。
于是他紧紧握住了范成大的手:“张某多谢至能兄提点!”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没说完,”范成大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光是普安郡王并不稳妥,你此行还需拜访几人,努力促成他们与普安郡王联合起来。”
“谁?”
范成大回答:“其一是早在建炎四年就在鼎澧镇抚使程昌禹手下为裨将,后来因为其先得罪福建措置盗贼官张渊,后又得罪秦桧,被直接贬为普通士兵,如今正闲居在与建康府隔江相望的真州城的邵宏渊。”
范成大继续道:“此人善用长刀,有‘关马之勇’,曾身先士卒,带着一百多骑兵就敢夺取敌军的旗帜,因为当年于澧阳击退京西农民军,而被通义郡王韩世忠韩太尉推荐为阁门舍人。”
“此人竟是如此不世出之猛将?”张孝祥吃了一惊。
“非也,”范成大摇头,“此人虽然勇猛,但性情刚直而又好大喜功,为人又心胸狭隘,因此安国此行且需小心言语,对其多加夸赞。”
“张某谨记。”
范成大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其二便是原三京招抚司前军都统制、保信军节度使、党项人李显忠,此人原名李世辅,乃归正人,生于绥德军青涧,十七岁时即随其父李永奇出入战阵。”
“绍兴年间,金人攻陷延安,李显忠与其父被金人抓住,被迫仕金,先后为伪齐刘豫、金朝完颜宗弼做事,但他归宋志向不改,不断派人南下告知朝廷金人的军事关节。”
“后此人单枪匹马挟持金元帅完颜撒离喝,并在躲避金人的追捕时将其推下山崖,并派人告知其父此事,李永奇带家人等出城而走,被金兵赶上,二百余口皆遇害。”
“李显忠无奈之下带二十六人奔走西夏,因其党项族身份和其父被金人所害之事使得夏主李仁孝对其毫不怀疑,于是李显忠成功搬来西夏二十万骑兵攻金,期间被夏人发现其心向我大宋,于是双方产生矛盾,以铁鹞子军进攻李显忠军。”
“李显忠带所部英勇奋战,夏兵大溃,斩杀夏军一万余人,于是获得夏人战马约四百匹,于是他出榜招兵,十几日内竟招募万余人,”范成大顿了一下,旋即继续道,“李显忠带所募军直接投奔四川,边走边募兵,到四川时已有四万人马。”
“后来他两次于淮南击败南下的完颜宗弼,却因为得罪秦桧而被罢官,现今赋闲于镇江府的家宅中。”
张孝祥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竟是失语。
范成大继续说道:“这其三,也是最后一个,便是韩世忠韩太尉旧部,建康都统制王权,其人身材矫健武艺高强,年轻时非常喜欢射箭,而且箭法如神,百发百中,堪比唐朝三箭定天山的名将薛仁贵。”
“相较于之前的两人,王权没有什么出彩的战绩,他常年跟随韩世忠,倒是有些军功,军职也是慢慢升上来的,但可千万别小觑了此人,”范成大说道,“如今他负责淮西军务,常年与金人交手,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手中握有淮西兵权,位高权重。”
张孝祥何等聪明,他直接就听出了范成大话语的重点:“淮西兵权?”
范成大道:“没错,他掌握淮西兵权,和普安郡王的兵权有所冲突,但郡王是刚刚到任的,而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了,因此对于此人,你切记要一定要将他拉拢到普安郡王这一边,否则会给普安郡王的兵权带来很大麻烦。”
张孝祥郑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的和州城的临时官署内,熟睡中的赵瑗突然不停地打喷嚏,一个接一个根本止不住,直接是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好一阵后,他的喷嚏才停止。
然而此时已然睡意全无。
赵瑗只好坐起身来,望着外面皎洁的月色,感受着周围不算太热但也绝对不凉爽的空气,心中疑惑。
这也没有感冒啊,怎么不停地打喷嚏呢?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