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过去,我要照顾殿下。”卫澜姬握了握拳,冷声说。
萧月楚丹却不作一丝一毫的退让。
马车内垂帘间传来长芸深重的威逼声:“胡闹。你来作什么,当祭品吗?”
卫澜姬听出她语气中夹杂的怒意,想必她还在忍受着疼痛。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惹她不快的。
卫澜姬抿紧唇角,立即转身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长芸感受到体内隐约某处脆裂的声响,冥火似在她血液里逆行流淌,万般强烈地牵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一辆玄顶沉檀马车急急地抵达东宫,长芸撩起幕帘,后颈上迸起的根根青筋藏匿于衣领之下,她下了车,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殿内,萧月和楚丹尾随,厚重的殿门合闭。
长芸站到高架前,楚丹抹去眼泪和萧月相互配合,像往常一般,用特制的刚韧绳索将她的双手和双脚紧紧固定在高架上。因为如果不这么做,殿下疼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就一定会杀人,或是自残。
每当血月之夜,长芸就会把自己囚锢在昏暗的宫殿内,尽管疼痛欲死,仍然独自承受。
因长芸下了“所有人不得入内”的命令,几位士兵重兵把守,在门外守着。
卫澜姬进不去,只能在殿外等候。泪水打湿衣襟,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萧月和楚丹已退至远处,长芸的四肢被禁锢,她额间的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紊乱,身体蜷缩成弓形,像是在试图减轻那股钻心的烧灼之疼。她的嘴唇死死地抿着,仿佛在努力抑制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苦呻吟。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苦痛而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这次的血月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直到乌云渐渐消散,月亮的颜色由红转白后,卫澜姬拽过一位士兵的衣领,硬声说:“现在本侧妃可以进去了吧?”
几个士兵相互对看一眼,最终还是放下了兵器,让出路来。
卫澜姬推门而入,此时的他没有闹腾,显得很安静。
偌大的主卧只点了几根蜡烛,光线昏暗。
他看着长芸四肢被固定,头微微低着,几缕发丝凌乱垂下,亦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血红的眼睛、嘴角的血痕以及脖颈上的青筋,他心如刀割。
卫澜姬踮起脚仰首,闭上眼,以极其虔诚的姿态亲吻了长芸,但只是嘴唇相贴,再不作别的,他的泪水滑落她的唇角,微咸。
片刻后,卫澜姬依依不舍放下。
沉默半晌,长芸说了一句话:“澜姬,你动情了。”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却低沉而清晰。
听得卫澜姬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