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亲王及其他党羽霎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两年前,自从微生泠连跨两阶,拜为丞相后,一身与其清婉外貌毫不联系的凌厉手段尽施。
强监督、察地方、打贪官、治郡县。光是被她成功搜缴的官员就有数百家。真是凭着一己之力,立即在朝廷立下了建树与威严。
故微生泠说出今时在朝者,无人有资格担辅政大臣一职的话来时,亦无人敢反驳。
目前看来,这朝中大多数臣子是站在自己的利益点上,以公事为由说着对自己有利的词话。为此,微生泠心中义愤填膺、百感交织,替长芸的死感到不值。
先帝为国而死,臣子却趁乱想捞利益,什么两岁幼帝登基、设立辅政大臣,都不过是个幌子。
对此,严子渊似并不在意事情被微生泠看透,只是转眼望向父亲严於,想要他出面替他说两句。
严於感受到自己的小儿子投来的目光,却始终目不斜视,只板正看向前方,似是立场中立,不抗拒亦不赞成。
从头到尾,左相楚穆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心中似乎早有定论。
迎着众人的目光,珠帘后的薛太贵妃揉了揉太阳穴,自失去女儿,一夜哀哭后,整个人的精神都憔悴了不少。
她沉声道:“你们的提议,本宫都已知晓,登基之事,容本宫与小殿下再商议几日,再做定论。”
“退朝罢。”薛太贵妃说,牵着朝她轻步走来的宗政灼华,便走下身后玉阶。
身后是万臣跪地,齐道恭送的声音,薛太贵妃却感受不到半分快乐,相反是无尽的疲惫与不堪。
以至于薛太贵妃低头看着宗政灼华时,一张倾国之容亦沾染上几分悯然。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何能担得起这国家大任?她的丈夫,她的女儿,相继而亡。偌大的芸神山河,为何就这般残忍地留给了这个刚满两岁的女孩?
“外祖母,你怎么哭了?”宗政灼华低喃道,轻扯薛灵毓的衣袖。
薛太贵妃微笑,又很快地抹去眼泪,弯腰就将宗政灼华抱起,轻声道:“外祖母没事。”
她哪里不知宗政灼华虽小,将来却是要担大任的,她不该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抱起她。
但不知为何,看着宗政灼华,她就不由得会想起元沄,想起那个她极少关爱,甚至时常苛责的女儿。
元沄小时候算不得听话,甚至调皮而倔犟,为此,她抱女儿的次数都很少。更是为了让女儿提前锻炼,走行武之路,将年仅三岁,本该在温室长大的她丢去陌生而艰苦的军营。
许是她这个母亲将一切事情做得如此决绝,才会让元沄从小就对自己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吧,一次次的带兵,亲征陆国、盛启,最终,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一切的果,都是有因的。
薛灵毓抱着宗政灼华缓步向前走去,昏黄落日下,萧索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
…
夜晚,华灯初上,景澜殿内。
宝顶上悬着的夜明珠,似明月的华光,熠熠耀目。
古色屏风前,卫澜姬正蹲低身子,拿着一块干净的白色毛巾,仔细地为宗政灼华擦脸。
“朝堂上还说了些什么吗?”卫澜姬漫不经心地问。
宗政灼华的一双冰色美眸转了半周,才道:“崎亲王提议立下辅政大臣为我辅政。但泠姨反对,说辅政大臣一职只能由外曾祖父担任,但外曾祖父已然退隐,所以朝中无人配做辅政大臣。”
卫澜姬听罢,不禁嗤笑一声。
“父亲笑什么?”宗政灼华问。
卫澜姬摇摇头,不再言语。
这时一阵脚步轻声走来,是顾裕。
他微微躬身道:“澜妃,门外卫鹰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