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钟,慕雪醒了过来,第一反应是往左转头,拿起手机,确认一下时间。一看手机10:03 A.M.。诶,怎么上午已了大半。恍惚间,突然想起昨晚和森久一起看电影的事情。
她转头往右一看,森久睡得正酣,呼吸均匀,睡颜安详,睡姿一晚上都没变,两个手还颇有法度似地交叠放在盖了被子的肚子上,那姿势规矩严整得活像即将要入土为安的侍者,慕雪忍不住噗嗤一笑,下一秒赶紧捂住嘴。
接着,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没去卧室内的洗漱间,而是蹑手蹑脚地去了客厅的洗漱间。
五分钟洗漱完毕后,她简单擦了一点散发淡淡葡萄柚果皮气息的油面霜,换了一件紫花粉色的七彩花纱卷边羊绒衫,一条白色的毛圈棉松紧腰立体剪裁香蕉裤,外套一件白色的户外防水圆领小廓形压胶白鸭绒外套,脚穿一双深咖啡色配暗紫芋色的魔术贴加绒厚底勃肯鞋,装上手机和房卡,从八角藤编坐面榫卯结构的水曲柳长条换鞋凳上站起,打算去楼下酒店附近的公园晨跑几圈。
二十分钟过后,森久也醒了过来。他睁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看着头顶这顶跟自己房间不同的手工藤编吊灯,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来慕雪的房间看电影,最后两人聊着天就睡着了。
想到这,他转头朝左一看,左侧靠窗的双人床上没人,只留下昨晚睡觉时压出的层层叠叠的白色褶皱山,床头柜上也没有她的手机。
森久转身拿起自己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来自慕雪未读信息——“我去楼下跑个步,你醒了之后可以先回房换衣服,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早午饭。外套穿个厚实的,晚饭我定了市区边山里的一家饭庄,吃烤乳猪,山里气温偏低。”
森久看到这儿,不由地拉起嘴角,控制都控制不住。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但这是继上次给她送还她外甥的书包之后,第一次收到她发来的信息。无关事务,只是两人之间单纯的来往。
“嗯,还提醒我穿件厚点的衣服。嘿嘿~嗯,森久,你要加油啊。”森久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鼓劲。
他整理好自己的床铺,乘电梯下楼回房。距离她发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担心她马上就要回来,森久火速地洗漱、刮胡子,还拿出了一瓶装有淡黄色液体的四棱柱形香水瓶,在手腕上喷了一点,瞬间,一抹淡淡的混有水仙和鼠尾草的木质幽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随后,他换了一件淡蓝色毛圈圆领宽松卫衣,一条藏蓝色的松紧腰抽绳搭扣的轻便速干加绒九分长裤,拿出一件浅奶油蓝色的防风防水防油高密轻便鸭绒服挂在玄关处的黑胡桃木可移动落地挂衣架上(落地自家的底部是一个藤编上翻木轨柜),穿上了一双学士蓝和橙色撞色的加绒帆布鞋。
准备好这些后,他把装了两瓶矿泉水的黑色防水轻便双肩背包放在衣架对面的单扶手洛林休闲长椅上,自己坐于长椅有扶手的一侧,依靠在牛油果绿色的丝绒靠垫上,看似安然地拿起一本镶嵌立体建模复刻教堂花窗的插图版《巴黎圣母院》,一边看书一边焦灼地等消息。(森久每次出门,都会在行李箱放一本看过很多次的书,每当认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翻一翻,平复了心情,很快就会睡着。所以,他今早起来之后还蛮惊讶,昨晚竟然没有认床,不知不觉聊着天就睡着了。森久得出结论,看来在她的身边我就是心情舒畅,精神放松安定……)
这边,慕雪在回酒店的途中,路过了一条巷子,发现了一家藏于小巷内的川渝料理的店面,南美柚木制作的店牌古朴自然,店外的的菜单架上的菜单种类丰富(川渝红薯酸辣粉,豌豆杂酱面,重庆小面,无汤担担面,甜水面,川式辣卤牛肉面,绵阳米粉,椒麻鸡拌面,火山肉酱拉面,川香腊肉煲仔饭,老母鸡汤馄饨……),非洲安科胡桃木制作的木窗户洁净,店内看起来舒适干净。
只扫了几眼,她就决定今天的早午餐在这儿吃,经过昨天的相处,她发现,森久跟她一样嗜辣,这家辣味系列如此众多的川渝料理店,很对自己的胃口,慕雪推测,一定能也能投他所好。
十分钟后,慕雪来到酒店大堂,给森久发了信息。很快,不到一分钟,森久就下了电梯,在大堂找到她,两人汇合去吃早午餐。
步行几分钟后,两人来到杨记川渝料理店,坐在松木吧台位上,点了两份无汤四星辣的担担面(最高五星辣),两杯红茶,手持黑胡桃木青铜夹菜单板的男生迅速记下了他们的点单。
下单之后,身穿左侧胸口口袋上印有黑色杨记标志刺绣的白色卫衣的店员,用手工圆形柚木茶盘端上了两杯盛在姜黄色和藕粉色陶瓷达摩杯里的南镜珍红滇红茶,还送了一份盛在有田烧文山窑明黄色手绘牡丹花描金边盘子里的红心猕猴桃厚片。两人倚靠在中古靠背温莎椅里,边喝茶,边注视着吧台位内侧厨师的一举一动。
只见做面的师傅先在在煮面锅里的面筐里放入两把鲜面,接着在椭圆形的素白瓷盘上放入一勺米黄色的山椒粉、两勺深红色的自制辣椒酱、一勺稠稠的芝麻酱,最后放入黑褐色的秘制酱汁,搅拌均匀;接着把不锈钢面筐里煮好的面甩干水分,倒入盘中,在面条两侧放上腌制后炒熟的猪肉碎、碾成绿豆大小的花生碎,在面条的中间放上切段焯熟的青菜,两碗面就上桌了。
面条上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吧台上瓷筷子筒里的消过毒后烘干的鸡翅木筷子,把面条和料汁搅拌均匀。
刚把面送入口中,吃了一口,森久就被这绵长深厚又香气十足辣味够劲的感觉击中了,默默无言地两分钟之内光盘。
慕雪也很喜欢这略带天然椒麻感觉的十足辣意,放下了筷子,朝吧台内的师傅竖起了双手大拇指,赞道:“师傅,好吃,特别好吃!”
师傅听到这话,一下子满脸盈满笑意,满面的皱纹与风霜似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一看就沉默寡言的他,只是笑着点头,用粗粝的低沉声音说了句:“不够吃的话,我免费再给你加半碗。”
慕雪说:“谢谢了,师傅。这一大盘,就足够了,量很大,肉沫也很多,感谢您让我吃到这么道地的担担面。你看,好吃到我跟你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我朋友都已经吃光一盘了,哈哈。”慕雪边说边拿起森久的盘子给师傅看。
……
吃过午饭的两人,驾车一路来到市郊的一座山脚下,把车停到停车场后。两人沿着瀑布旁的石阶,一路走到山腰处的一处饭庄。饭庄外是一圈观景茶厅,两人挑了一处可观瀑布的位置坐下,窝到有布艺软包的极简新中式黑胡桃木圈椅里,点了两杯柚香橙子路易波士茶,一份无花果青提慕斯蛋糕,一份蓝莓派。
两人沐浴在微热不灼的冬日暖阳中,闲聊起来。
“昨晚,我没有打呼噜吧?也没说梦话吧?”森久略带忸怩地问道。
“没有。不仅如此,睡相还相当‘端庄’,我早上起来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谁给你摆好了双手呢。喏,你看,我还拍了一张照片。”说着慕雪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翻给森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