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要不是爷爷现在腿上不利索……”
那叶榕眼熟的闲汉撑着拐杖在门口压着嗓门骂骂咧咧一阵,只收获了门口迎宾的小二一阵白眼,自觉没趣一瘸一拐走到旁边巷口,才朝着地上吐出了口积攒许久的和血浓痰。
嘴里不干不净又骂了几句,他才依着墙壁缓缓滑坐地上,伸手在怀里搓了搓泥:“……要不是那……哎,道道道……”
“我瞅着你刚才骂人也不结巴啊?”
双手拢在袖里,只穿着单薄道袍的叶榕笑嘻嘻站在那连名字都不知的闲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越来越大,几乎快只剩下白仁的双眼,生怕对方就这么一口气梗着没上来噶了,叶榕给他脑袋上丢了发小雨术。
这猴哥口中的无根水、林白薇认知中的灵水,确实是神奇,明明淅沥沥小雨还未触碰到这闲汉头顶乱发,就化作灵气消散不见。但他脸上那脏污却被无形溪流悉数冲了个干净,就连原本混沌的双眼中也重新亮起了清明光亮。
猛地打了个哆嗦,闲汉下意识把遍布污垢的双手举到眼前晃了晃,抬头望向叶榕一咕噜起身,正要拜倒却被叶榕提前一脚点在了肩上。
闲汉哪受得了叶榕这一脚,当时就跟翻了個的乌龟似得仰天倒在地上,还不等再挪动,肩膀就被拿脚踩住,一时间他只觉自己如同给石头压住了一般,挣了一下没挣动,当下便软了身子,一叠声哀求起来:“道爷道爷,神仙爷爷,不是俺们几个要上……”
嫌弃这闲汉动静太大,叶榕微微皱眉,见对方知机用另一只手捂住大半张脸,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只剩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这才放开脚向后让了半步。
待对方一咕噜起身,他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不是你们几个……哎,剩下那俩呢?”
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闲汉听叶榕问到自己那俩狐朋,顿时脸上浮现凄苦神色,哀声回道:“道爷在山上清净,山下前些时日来了帮从隔壁州过来的流民,说是遭了蝗神爷爷,吃光了地里粮产……可这些腌臜货来就来了,还把瘟神娘娘也给招惹来了……”
“还好咱们府城老爷管事,把那帮子腌臜货都拦在城外了,可那些人缺衣少穿的,我和我那俩伙计,就想着去帮帮人家……”
心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隔离检疫做的还挺好,起码保住了城中繁荣,叶榕暗地里点了点头,冷笑着打断了那闲汉的自怨自艾问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装佛爷,你是什么玩意?还帮人家?惦记上人那点压箱底的傍身银钱了吧?还是里头有涂黑了脸的黄花大闺女让你们瞧着了?”
“那……反正也没人惦记,跟了咱们兄弟……”
见那闲汉脸上也不见愧疚神色,反而小声给自己辩解起来,叶榕哪会让他把话说完,冷哼一声,对方才猛然想起面前不是任他予取予求的老实人,而是个能抬手就把他埋进土里的仙人爷爷,赶忙改口回道:“这不白天出去,晚上外头就让人围了,出不来也进不去,没几天功夫那群流民就死绝了,连带着我那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