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温吞模样引得猴哥心里不快，干脆起身一把给叶榕拽了起来：“来，学俺！”

“学？”

猴哥叉着腰，冲着殿外大喊一声：“俺来这世上，就要过得痛痛快快，不然活着作甚！”

痛痛快快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叶榕胸口，他先是碍于面子小声重复了几遍，被猴哥一指头戳在腰眼，哎呦一声，再开口时已多了几分底气。

禁不住想到自己来此世后，先是被狼老三找上门，那是原身的因果叶榕不好去说；下山卖药被人惦记，从而才有了法显贪图他药材上门，一次不行还来两次最终送了性命；还有，还有那小胖子，自己只是下个山，就莫名招惹了九虫上身……

胸中块垒遍布，叶榕只觉那压在肩上的无形之物渐渐显出模样，仔细看过去内里却是密密麻麻的字符，其中既有责任，也有小心，更有韬光养晦，这些字符彼此勾连成了无数铅坠，牢牢拽住叶榕不让他越出雷池半步。

“猴哥，那金行法术我终于学成了，且看我为你演上一回。”

叶榕双手配合完完整整释放出了三段手决，第一段勾连，第二段生成，第三段……

伴随着体内灵气涌泉般自指尖泼洒而出，无数细针如游鱼般自白金色字符崩散出现，比起之前自行凝聚成团彼此追逐。叶榕心境变化之后，操纵这些“游鱼”更是得心应手，伴随着一声咄字出口，游鱼化作漏斗形状的龙卷风，飞到一半径直向下，瞬间把地上啃出一个外壁光滑的丈许深坑。

“好！好！好！”

见叶榕终于有了自保手段，不再是什么下雨翻地之类的庄稼把式，猴哥喜不自胜拍得掌心都疼，脚下一钩把酒坛抱在怀里塞给叶榕，猴哥弯腰拿起另一个，仰头咕咚咚就灌了几大口。

“痛快！”

两人声音合作一处，闯出登仙观，惊走一片山中夜宿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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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上聚拢起的阴霾盖住了皎月，纷纷扬扬的初雪也慢慢染白了登仙观前的地面，盖住了猴哥搭得棚子，也盖住了脚面厚的枯枝败叶。

站在殿门外呼出一口混杂着酸涩味的白气，猴哥回头望了眼蜷缩在篝火旁，只露出一张脸在狼皮褥子外，睡得正香的叶榕。

沉默片刻，他向着后院走去，不多时腰间多了个酒葫芦，背后包袱里则露出几簇血骨参叶茎。

最后深深望了殿中小道士一眼，猴哥转身一个纵跃便离了登仙观。

殿中叶榕也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猴哥离开的方向，双眼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识海中，那漂浮的古镜碎片上的计数已归零，无数玄妙字符正在从镜子上不断闪烁而过，参差不齐的断裂边缘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