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长这是遇上何事了?”
坐在柜后烤着暖和炭火,抱着茶壶的李十一见叶榕进来,刚笑呵呵打了个招呼,便发觉他黑沉着脸,心里边嘀咕是谁得罪这道爷了,边开口问了出来。
“跟你说不着。”叶榕摇了摇头,看向端着旁边搭着抹布的水盆刚出来,要洒扫的伙计问道:“之前我托你给张大娘送的银钱,送到了吗?”
看到伙计眼神游移,叶榕心里便有了答案,径直坐下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旁的李十一也赶忙帮腔道:“干什么吞吞吐吐的?叶道长还能吃了你不成?”
听出李十一话里回护之意,伙计把端着的铜盆暂且放到桌上,看向叶榕说道:“道长您托我去给张大娘送银钱那事儿,我片点功夫都不敢耽搁,第二天就跟掌柜请了半天假去了。”
“然后呢?”
脸上苦色更甚,伙计重重叹了口气:“张大娘家就在村东边,我去了一打听才知道,大概在三天前她家突然失了火,院里三间正房全烧成了白地,一家人自然也……没了。”
这世上村中房子与观中那三间土房差不多,都是泥胚做墙苫草为顶,若是屋中生火取暖确实会有失火风险,听到这结果叶榕也只能是感慨一声时运不济。
但李十一却蹙起眉头,拈着胡须思忖片刻对伙计问道:“她家还有何人?报官了吗?城里衙门人去看过了吗?”
见叶榕面露疑惑,李十一抢在伙计回答前解释道:“村中房舍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年前又少有大风,一间房着火难免,但一夜烧完三间房,又全家皆殁……有些蹊跷。”
知晓李十一并不是单纯的郎中身份,叶榕脸上也浮起疑惑,他还当是屋中燃火取暖,村中人为了冬季保温土房窗户开的都小,空气不流通导致全家一氧化碳中毒,看样子事实并不是如他所想。
“仵作去看过了,虽然瞧着蹊跷,但一家人确实都是梦中被烧死的。”伙计指了指自己喉咙:“确实也吸入炭灰,是生生给烟呛晕过去的。”
“既是如此,又蹊跷在何处?”
“就像您说的一样,张大娘家在外做生意的大儿子也带着一家人回来,因为孩子闹腾,大娘两口子老人觉轻,就去住在东房;张大娘家里俩人在南房;另一间住的是带孩子回来走亲戚的二闺女……仵作觉得蹊跷的是这三屋里人死状一样,村长也说来查看的衙役断定是屋中烧炭,引着了中柱,火顺着就爬到房顶上,才烧的那么快。”
听着李十一刻意在前引领,与伙计一问一答便把村中惨事说了个明白,尤其是张大娘一家人尽殁的哀伤结果,叶榕心中却升不起半点波澜——他总觉得有所疏漏。
突然视线瞟到了李十一面前的暖炉,想到那日他在烹茶时放的细炭,叶榕视线落到伙计手边的冻疮上,开口突兀问道:“张大娘一家很有钱吗?”
“不算吧……”伙计歪头想了想:“有钱就该起青砖房,也不至于让自家儿子出门做游商货郎,女儿还远嫁别村了。”
“炭想必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