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护短并非不讲道理的理由,爱子心切也从来不是一个人不讲道理的借口。
刘老太太横了刘夫人一眼,声音有些生冷道:“你且闭嘴吧,这事能如此善了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别不知足,得寸进尺。”
外人已走,刘老太太还是如此态度,刘夫人一惊,有些无所适从地看向刘老太太,下意识的辩解道:“她方琳薇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且事关她名声,她难道还真敢与我们对簿公堂不成?”
“要是她就是敢,就是豁得出去呢?”刘老太太神色带着愠怒道:“到时候真的对簿公堂了,难道要全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刘家尽出专坏人名声的地痞流氓子弟?
咱们错就是错了,有什么不敢认的?认个错而已是多伤你面子?面子这东西,拿得起放得下那才叫体面。”
刘夫人闻言,仍是不服道:“可是,咱们好歹是长辈,她一个小辈竟如此不恭不敬……”
“糊涂!”
刘老太太彻底没了耐心,不想这钱氏竟是如此的冥顽不灵,她一怒,又是将才递上来的新茶盏摔到地上道:
“多少人就是自诩年纪大,是长辈,行事便觉高人一等。殊不知,以老卖老最令人作呕。
再者,你也只是年纪比人家大,比人家多吃了几年的饭,人家有教养称你一声长辈,你就真当自己是人家的长辈了?
方家于咱们刘家,甚至是你钱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有自己正经的长辈,轮得道你在这里装腔作势?”
刘老太太训斥着刘夫人,这么多年,刘老太太鲜少与她红脸,突然被这么一训斥,刘夫人脸上一阵青白,恨不得找一个洞就把自己装起来。
“罢了。”
刘老太太看她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到底没有再忍心继续骂,这么些年的婆媳情意,又不是假的,她到底还是心软。
“你呀,也是要当婆婆的人了,许多道理你自己该清楚明白才是。作为母亲袒护孩子那是本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袒护过后,咱们也该反思不是吗?
咱们心中得有一杆称,一杆衡量是非标准的称。这称你要保证它公平公正,若是它哪天突然不准了,无论它是倾向了哪一边,于己于家那都是灭顶之灾啊。”
刘老太太循循善诱,刘夫人虽脸色缓和了些,但却似没有完全理解刘老太太的话。
道理她是懂的,但是懂和做却又是两回事。
纸上谈兵,谁都可以高谈阔论,可真到了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能够镇定自若的又有几人?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你一时想不通我也不怨你,我的话,你好好记在心上去琢磨琢磨,咱们婆媳这么多年,我断然是不会害了你的。”
刘老太太如此苦口婆心,刘夫人就是因着老太太先前的态度颇有微词,此时也只剩下了感激。
她赶忙起身,恭敬答道:“儿媳知道了,定会好好琢磨母亲的话。”
“嗯。”刘老太太闭了闭眼,神色有些疲惫道:“去前边把你爷们儿给我叫来,楠哥儿如此顽劣,他责任重大。”
养不教,父之过。
如今刘子楠小小年纪就如此刻薄,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再不教,只怕早晚给家族带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