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闻言,不由得嗤笑起来。
到底是她不放过小孩子,还是他们要固执的将一个孩子搅入侯府这潭是非恩怨中来的?
她从未想过朝孩子下手,就算宝哥儿是这个侯府中的一员,大人做的恶本就与他无关,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孩子来恶心她的。
所以,孩子不懂事,难道就能肆无忌惮了吗?既然淌进来浑水,哪有不沾身的道理?
“大嫂嫂说的什么话,到底是我教唆教坏孩子,还是大嫂自己教坏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难道大嫂忘了,我第一次上这侯府的门时,那时宝哥儿才不过三岁就被你教唆着来为难我了。
三岁看老啊大嫂,宝哥儿学坏,那是一早一夕的吗?难道不是你们长期诱导的吗?
说我蛇蝎心肠不放过孩子的同时,你到不妨扪心自问,到底是我不放过孩子,还是你刻意利用孩子来为难我的?
宝哥儿只是一张白纸,你非要把他拽进浑水中来,怎么你不反思自己,倒把过错都算到别人的头上来了?”
方琳薇言罢,张倩暴怒的脸上越发不善起来。
如今她想到自己每每教导宝哥儿做个好孩子时,他总是反驳着自己,偏偏就要以作恶为乐。
他在院里,动辄对丫头婆子打骂。拿虫放进丫头吃的饭菜里,把蚂蚁放到奶娘的床上……
如此行事,每每得手便是欢欣鼓舞,洋洋得意着自己的杰作。
若是失手了,便会怪罪旁人,对着旁人那股子狠劲儿,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就在今天早上,丫头叫他起床去给张氏磕头道歉,他自己不乐意,便是把滚烫的开水就朝着喊他起床的丫头头上浇了下去。
看着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却是满身的戾气,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治一治他,这一治,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两年来,方琳薇没有少教唆他的儿子为恶。
她怒火中烧,方琳薇如此险恶的用心,那便是想毁了她儿子的一辈子啊。
若是再任由方琳薇如此教唆下去,他的宝哥儿长大了,岂非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可如今,再听到方琳薇如此字字诛心的话,她却是不敢承认宝哥儿变成如今的样子,她难辞其咎!
可是,若不是有方琳薇这个人,她又何必教她的宝哥儿如此?
追根究底,都是她方琳薇的错!
她堂堂侯府世子夫人,是侯夫人嫡亲的侄女,他祖父在梁州如此势大,就算是她错了,那也是别人的错!
她气红了眼,抬剑指着方琳薇道: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认账了不成?”
方琳薇笑看着张倩摊手,笑道:
“你要我认什么?”
她说着,不耐烦的起身道:
“大嫂要是觉得,把这一切的罪过怪罪到我的头上来,你那颗愧疚的心能好受那么一点,那我也是无所谓的。
既然大嫂看不上我这里的早膳,怪罪也怪了,气也撒了,我就不奉陪了,大嫂自便就是。”
她说完,转身就要朝着屋外走去。
她该诛心已经诛了,想看的笑话也已经看了,才懒得在这里看她撒泼。
她又不贱,怎么就爱听旁人左一句小贱人,右一句小贱人的骂了。
然则,方琳薇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却是激得张倩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好好的儿子,乖巧懂事的儿子,明明前两年还在她怀里撒娇卖萌的,不过才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竟是变成了如今这副狠戾的模样了?
而她方琳薇,教坏了她的儿子,却在这里云淡风轻,甚至嘲讽于她。
她天都塌了,她却能从这潭浑水中转头就抽身离去,半点皆是不沾身。
而她,却是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耗费多少心力,才能将她的宝哥儿一点点扳正过来。
凭什么啊?
她气红了眼,喊了一声:
“小贱人,你想走,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