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才离去,裴青便从后院提了一壶酒朝着苏寻走来。
“你不留她吗?”
裴青拎着酒壶,看着方琳薇离去的背影说。
苏寻笑了笑,眼中再没有了方才的醉眼朦胧。
“不留了。”
他落寂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惆怅与无奈。顺手拿了一壶酒,自顾自的走到门外的回廊处,靠在柱子,满目的堕落与不甘。
“不甘又怎样,明知道留不住,又何必去开这个口?
虽然,沈珏总让我觉得他护不住方琳薇,可是至少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
哪怕是最后让旁人带回来的话,也只是让她不必等他。
他在不知生死的情况下,还要给她一条退路,我又岂是那么卑劣的人,会在此趁人之危?”
裴青听了他的话,喝酒的动作只是一瞬的僵硬。
是的,苏寻伤害过方琳薇,他也是把手中的箭射向了她。他们三人之中,唯有沈珏一人不曾伤害过她。
所以,他们又拿什么脸面和他争?又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呢?
“你真的不打算再找个姑娘成亲了吗?”
裴青走到回廊的另一边坐下问。
“看吧。”
苏寻说:“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呢。说不定明日一早我醒来就把她给忘了,然后,就能邂逅一段奇妙的缘分。”
“就是。”
裴青喝了一口酒,扬眉笑了起来。
“明天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我可能就没有你那么执拗,如今,我心甘情愿的只做她的表兄。
等这场战事平定后,我可能就不再回来了,我要去闯我的江湖,过我自己的精彩人生。
所以,这次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喝酒了,珍惜吧。”
苏寻听他说得如此轻松,心中难掩苦涩,却是冷着脸道:
“是啊,你最后一次同我共饮了,珍惜吧,未来,我可是要入阁为宰的。
下一次见面的话,咱们地位悬殊,我可不与你对饮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最后谁也没有觉得这样的离别就有多让人伤怀。只是在你来我往的互相贬低之中,渐渐喝得酩酊大醉。
而方琳薇自苏寻的宅子里出来后,茫然的醉眼也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对于苏寻的执着,她劝过来,也尽力了,那往后他要怎样,就真的与她无关了。
上了马车,方琳薇才对着翠儿交代道:
“翠儿,日后县主府就要靠你帮我守着了,京中有什么消息,你要记得及时给我写信。”
翠儿听了她的话,心中大惊。她怔怔的看着方琳薇,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姑娘,你是不要我了,对吗?”
否则,她们相伴十多年,她又怎会不带着她一起走?
方琳薇叹了口气,忙抓住她的手道:
“骑马、射箭,甚至是其他能防身的武艺,只要你说出来你会一样,我就带着你一起走。否则,我们若是带着你去,你会拖累我们的。”
方琳薇话说得直接且伤人,却让翠儿半句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委屈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方琳薇自从三年前自徐州回来后就一直坚持锻炼,每日雷打不动的练习射箭,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让羊角和如意教上她几招。
所以,事到如今,方琳薇自己与大军随行,她也是不会拖累任何人的,至少她能在兵荒马乱的局面下有自保的能力。
而她呢,这些年来却从来没有想过陪着方琳薇一起练一练,哪怕是骑个马她都不会。
像她这样的跟着一起走确确实实也只会拖累到旁人而已。
而她,不允许自己做那个累赘。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大颗的眼泪不值钱似的就哗哗往下掉。
方琳薇捧起了她的脸,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放心,等去到那边,我见到了阿吉就让他回来与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