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手中暗暗掐算,脸色大变。他对众人说:“我进去看看,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没有我说话,谁都不许进。”
还不等旁人答话,陆景便推开门进了新房。
房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婆子丫鬟,身上都穿着大红的衣裳。陆景已算到发生了不测,并不抬眼去看那喜床,而是背过身去对傅瑾年说道:“瑾年兄,发生了什么事?”
隔了半晌,身后传来傅瑾年颤抖的声音:“国、国师,大事不好了……”
陆景暗暗凝眉,道:“我不方便看?”
“……还是不要看吧。”
陆景叹了一口气:“那,请楚南县主闻茵前来查看,可好?”
“……唔,好。”傅瑾年已经全然没了主意。
陆景放出墨岚,不一会儿,还在前面跟主人家的主母拉家常的闻茵匆匆赶来。
陆景此时已经退出门外,见闻茵来了,他暗暗捏了捏她的手:“里面的场面恐怕不好看,我是男子不便查看,你进去瞧一眼可好?——若是害怕,也不必勉强。”
闻茵心中似有所感,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宽慰他道:“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没事的,我进去瞧瞧。”
闻茵进门时,见傅瑾年垂着手,颓然地站在外间。他的脚边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位婆婆丫鬟。喜床上,新娘子平躺着,身上盖着喜被,可从那情形看,身上似乎寸缕未着。
闻茵的心霎时间凉了七八分。她有一个强烈的预感,新娘子已经死了。
闻茵朝傅瑾年施了一礼,怀着一丝侥幸,朝喜床走去。
新娘子仿佛睡着了一般,面上带着浅浅微笑。闻茵将手放在她鼻子下,一点儿进出气也没有。
果然……
她的心噗噗狂跳,轻轻揭开喜被。
只见,床上全是血……
闻茵脚下一软,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如花似玉的美人,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应该很痛很痛才对,为何死时却面带笑容?
闻茵轻轻盖上喜被,退了回来。经过傅瑾年身边时,她轻轻一福,压低声音道:“少司马,此事瞒不得。还是先出去同成国公禀告吧。今夜国师和大理寺卿管大人都在贵府,是不是也让他们略知一二,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傅瑾年并非凡夫俗子,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已经彻底清醒了。听完闻茵的话,他重重点了点头:“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但此事并非仅仅关乎我们成国公府和吏部尚书刘家,也关乎朝廷,关乎皇上。县主说得对,此事瞒不得,我这就去向父亲和岳父禀告,县主也可将事实原委向国师和大理寺卿直陈。”
经过最近几桩案件,京城上下已经将国师陆景、大理寺卿管翊和楚南县主闻茵看成“查案铁三角”。只要有他们三个人在,没有解不开的疑团。因此,傅瑾年才会将此事全盘交给他们。
可是傅瑾年没有想到,闻茵等人也没有想到,成国公府纳娶新妇之夜发生的事情,竟然在顺国公府和定远侯府也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