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取笑道：“蝴蝶昼出夜伏，昼伏夜出的是蛾子。”

“哦……”

“不过，你看那儿。”陆景指了指不远处一株桑树。如今桑叶已残，零落粗疏的树枝间，悬挂着一面面如同云母一般的小镜子。

闻茵定睛一看，惊呼道：“天啊！那就是蝴蝶！”

陆景正色道：“虽然情有可原，但手段未免过于毒辣，不可饶恕。”

他扯下身上的一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原来，锦囊之中装满了黑色的草籽，那草籽一落地，竟然疯长起来，不一会儿，颜世汐的坟墓淹没在一片茫茫露草之中。

风吹过露草，洁白的草浪翻腾，月华如烟如雾如梦，在草浪之上浅浅流动。

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鬼萤，它们忽聚忽散，渐渐聚拢成为一个少女的人影。初见那少女，就连闻茵也禁不住惊呼出声，竟然有这样清丽无双的人！

她身上穿着那一袭蝶衣，翩若惊鸿，婉约地立于月华形成的光河之上。

“你就是颜世汐？”闻茵问。

那少女点了点头，却不能说话。因为她只是停留在此处的残魂，而她的三魂七魄早已各归其位了。

闻茵道：“在你走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们需要借用你的记忆，还请勿怪。”

陆景会意，从怀里掏出一本无字册页。那是向钦天监靖岁司的郭主簿借来的《洗冤录》，能将鬼魂的记忆转化为文字记录下来。

陆景将洗冤录朝那少女抛去，无字册页打开，形成一道白色纸帘，将少女围在中央。顷刻后，纸帘落下，又工工整整地叠成了一本册页，颜世汐的身影也随风消失了。

陆景将洗冤录从地上捡起来，打开翻阅了一遍，又合上：“如今有了口供，那桑稚便跑不了了。我这就进宫禀奏圣上，将其拿下。”

“我跟国师同去！”管翊道。

似乎没人注意到，不远处桑树枝头，那一片如同云母镜一般的蝴蝶随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