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把这个堂妹骂了一万遍。
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除了红白喜事吃酒,他是永远不想和这家人揪扯上。
不但毫无用处还丢人,穷困潦倒的一家人,真不配做他李光辉的亲戚。
但堂妹跪下,这还是唬得他站起来去扶的同时答应了。
小王氏在一边抱着病恹恹的儿子,生气的翻白眼道:“你怎么这么不像话呢?竟然要挟你哥哥,这不好,这种习惯很差,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干了。
随便跪一跪谁不会呀,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一跪,让你哥有多为难……”
小囡哽咽,都不敢哭出来,别人家里事不兴见泪的,免得给人家带来晦气。
有那种特别小气的人家,有人在家里哭一会要求人家给挂红,包红包,还各种唠唠叨叨,生气很多年。
然后但凡家里有一丁点儿不顺就要找你的麻烦,问你为什么要在他家里哭。
小囡心里清楚,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嫂子,我亲娘在雪地里受罪,她脑子不大清醒,我心里惊恐是必然的。我不是故意要跪大哥,我是害怕啊!麻烦了,我这就走。”
她今年十二了,比弟弟李光华大六岁,李光华茫然失措的站在自家老屋耳房的门口,一动也不动。
李光辉果然有用,曾经的官威比如老虎死了皮还在,他到李光文家门口,只是说了几句话:“三婶,不好看,你这样做一点都不好看,这样的伤的不光是你儿子,也让整个李家没面子,不说你自己的儿子,我家和二叔家一大伙人还要在世间行走,你让我们怎样面对外人?
三婶,起来吧,你这么做丢的是我们大家的脸,这样一来叫我们怎么敬重你?”
妇人茫然无措的抬起头来,一张脸因为被丈夫打过,肿胀难看,头上包了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帕子,帕子下花白的从不梳洗的头发冒了很多出来,灰蒙蒙油腻腻。
一对新婚时戴到现在的点翠叶形银耳坠子摇摇晃晃。
李光辉闭了闭眼,这个三婶是真难看啊。昨天他才见过二婶,人家头上插了支雀羽形金簪,耳上一对金耳档上镶了明珠,身上淡蓝色的纯色衣裳华贵优雅。
一串黄豆大的珍珠粒儿绕了三绕在颈项上,明晃晃的招人眼。
就连鹿皮靴子上都贴了花,一身贵美明媚,看上去人家就像个未出阁的少女。
面上没有一丝皱纹,白净无瑕,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模样。
这世上的女人真是太不一样了。
那样的女人才配做他婶子,路边说个话都有体面。
三婶子最终在李光辉的一脸冷漠的逼视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差点摔倒。
李光辉也不扶她,甚至还不自觉的往旁边闪了闪,生怕她摔向自己这边。
三婶脚步蹒跚的回去了,从此落下了腿疼的毛病,差点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