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基还未进屋吃饭,蹲在廊沿上看着街边的人来人往。
他家门前也有很多做生意的挑子,挑菜的挑小食品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结果听到爹骂娘的话,他心里突然说不出的失落酸楚。
阿娘的偏心由来已久,有时候他觉得能得到这样的偏心就是真正的爱了,他非常感激他的阿娘。
直到娶阿娘的娘家侄女为妻,他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后来二弟回来了,带来的妻子与众不同,那时候他是有点失落的。
不过后来看到老二两口子过的不好,他又觉得阿娘的偏爱让人很受用。
直到这几年,老二的自由自在和夫妻俩如影随形,总是满心欢喜的出现,无论是在红白喜事的酒席桌上,还是两口子下山赶街买东西,都是夫唱妇随满面笑容。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那么好了,人从来也不缺吃少穿,但面对妻子,他提不起精神与她多言多语。
就是普通的乡下人的夫妻,白天无语,晚上做事,从来没有过那种相视而笑的默契。
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因为他是大儿子,自家阿娘是指望着他来养老,所以才对他有更多的偏爱,并不是因为爱他。
至于帮他娶妻娘家侄女,不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而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因为李家还薄有资产,因为更好控制他这个大儿子孝顺他们老两口。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代替自己从军多年的老二,至少人家现在除了每年交一点钱粮之外,不用再看老娘那张永远拉长的脸。
阿娘好像每天都在愤愤不平,从来没有看到她笑过,高兴过。
并且老二与阿娘母子早就闹翻了,完全不用再来讨好,只要钱粮上不亏欠,那就是别人眼里的孝顺。
毕竟分家的时候,养老田全部分在了大房,人家就是不给粮食,那都是应当应份的,说什么桃园有一半,他自己都没脸。
但他媳妇可不是这么想,不管老头子说什么想什么,但老太太说了桃园该他们家一半,她激动的跑出去找李光辉,讲能不能去要一半桃园。
李光辉震惊了,觉得老太太和自己老娘是比自己更无耻的人。
如果是自己当官那会儿,那肯定自己装作不知道,会任凭她们去作去闹。
可是现在不行,自己本来就是因为贪污受贿才落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能再去生事现眼。
况且今非昔比,二叔家那个二木头是举人,在本朝举人是可以当官的,虽然不能步步高升,也有可能当到三品官以下。
这样的人家能得罪吗?断然不能。
他也不劝他阿娘,反而还给他凑火:“这事你找光良和光明,我现在是过街的老鼠……阿娘你是知道的,那么多当官的在那里,我怎么敢出头,那不就是脱了帽子钻刺棵,找刺么?
阿娘啊,你可是我亲娘,看在这些年我没有给你找麻烦的份上,饶过我吧。”
李光明为这些天太忙,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