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
摇曳的烛火中,众人各自回房换了新衣服,不得不说,陆言眼力不错,徐婧的参考也很到位,这些衣服穿着都很好,至少大小上都没毛病。
却也正因为此,田女士有些不开心,因为在她看来,小孩子的衣服就该买大点,陆晴也就罢了,好歹还有个陆萱可以捡旧,可陆城,要是长大了穿不上,就太可惜了。
陆言倒没想那么多,衣服分完,在他示意下,陆晴带着两个小的收拾碗筷烧水去了,堂屋里,他把剩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罐头红糖白酒香烟这些,此外,就是一堆票,还有钱。
“这么多?”
要说心疼,田女士自然还是心疼。
那座钟也就罢了,算大件,不亏,可剩下的,什么菠萝,什么衣服裙子,什么罐头香烟,那一样是必须的?
还有那些粮票油票肉票,说句不好听的,家里是没粮没油吃不起肉了还是咋的,要一下子买这么多?
尤其那大白兔奶糖,就硬发啊,当时她就心疼坏了,毕竟那可不仅仅只是要花钱,而是有钱乡里也买不到。
可更多的还是震惊,因为虽然花了很多,可剩下的,钱,票,依旧惊人。
此时徐婧已经有意的抱着孩子走开了,陆言点头说道:“是花了点,不过还剩不少,具体妈您可以点点。”
“我点什么点?”田女士瘪瘪嘴,立马又移开了目光:“婉婉你点吧,老四的钱财是你管的,还有这些东西,你看着收好,妈去厨房烧水。”
说完便风风火火往厨房去了,原地,岑婉有些无奈,却也不敢耽搁,匆忙数钱。
不多时便抬起头:“一千块整?”
“嗯。”陆言点头,脸色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别看弄了一堆票,还买了不少东西,其实没花多少钱。”
这是实话。
这年头挣钱不容易,可只要不去碰那些昂贵的工业品,那么想花钱也很难。
就好比这一趟,别看弄了很多票,还买了不少东西,可实际的花销也就两百出点头。
这样的情况下,算上身上就有的一百多,取整留個一千块很容易。
岑婉却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那你还想花多少?也就今天徐婧在场,而且得的多,不然等待你的就是搓衣板。”
这也是实话。
作为一个后来人,陆言眼里,区区两百多块实在算不得什么,哪怕他清晰的知道当下的物价。
可就是那区区两百多,却是过去全家人一年都不可能有的花销,过去,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加一起折算也就两百来块钱。
陆言呵呵一笑:“那不也没跪搓衣板吗?好了,嫂嫂你去忙吧,时候不早,我洗洗也该睡了。”
“嗯,那你歇会,嫂嫂先把东西都拿进去,完了给你打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徐婧还在呢,先招呼她。”
就这么说着,不多时,陆言便打了盆水回房。
洗脸。
想想,又洗了下屁股。
完事,脱去鞋袜,双脚入盆,呼,舒服,这一天下来,可是给他累坏了,袜子就差没黏在鞋底板上。
不过说来也有趣,忙活了一天,他就愣是没给自己买什么,便连袜子都给忘了。
要知道此时的乡下,袜子普遍还是纳袜底,跟影视剧中的软靴一样穿的,机织的尼龙袜,那是妥妥的奢侈品。
忽然外面“咚咚咚”又敲门:“言言,是嫂嫂,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