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粉姑婆微微摇着头:“虽然你母亲半疯半癫,但婆婆却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让你在这谿谷重狱孤零一生的。毕竟...”
粉姑婆的话说了半截就停顿下来,穆丰却猛的一抬头,双眼热切的注视着她,急切的问道:“毕竟什么?”
“唉...”粉姑婆笑笑,伸手揉搓下穆丰的小脑袋低声道:“知道为什么婆婆,蛛女、大肚汉,还有菜老、天禽老魔、癞头鼋、儒生,谿谷重狱最顶尖的猎食者对你这小家伙如此纵容忍让吗?”
“嗯,不知道?”穆丰摇了摇头。
粉姑婆眼眸精光一闪:“毕竟,在当年,你母亲才是整座谿谷重狱唯一的顶级大能。别看整日里你母亲整日里半疯半癫。可实际我们都知道,不仅是我们七个,就连狱丞梁丘邑、狱史吴孝子都包括在内,无人能敌。”
穆丰一呆,这句话是他在重狱十几年生活中从未听闻过的。
“而且,我们几个曾经揣摩猜测过,你母亲应当是凝神境以上的存在。”
说到这里,粉姑婆眼眸闪动,几乎不能自己的道:“谿谷重狱,外有无上阵法大能无有子设三百八十个节点组合成周天归藏伏煞大阵,隔绝天地之气。大阵之下,只要没有凝神境以上的功力就无法勾动天地之气,任你通天功力也会被压制到修身境。”
穆丰脑海中闪过母亲身上发生过的曾经的一切,似乎有些恍然,“母亲,不是...”
“嗯,你母亲应该是自认刑法,自愿被关进这座死牢之中的。”
粉姑婆点头。
“所以...”
穆丰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虽然是在重狱中生长,却绝对不会被囚禁终生。”粉姑婆几乎是肯定的道:“就凭你母亲那身通天神功也不能。”
说完,粉姑婆袍袖浮动,一枚金簪塞进穆丰手中。
“它放在你这,如果你有出狱的一天,希望你能打开金簪看一看。”
粉姑婆略略沉吟:“里面的事,唉,不强求。”
“嗯...”
穆丰小手回握,没有说话,仅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飘忽间,粉姑婆穿过栏栅上的小窗,一转身的功夫就消失在穆丰的视线中。
“这帮老家伙,个个都秀得了一手缩骨功。”
穆丰眼中一丝惊艳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则是充满不屑并嗤之以鼻的一声冷哼。可他却不知道,他那嗤笑声音虽然低微,却仍清晰的传入栏栅转角处刚刚站定准备离开的粉姑婆耳中。
“缩骨功...”
粉姑婆整张脸都惊愕住,抬起的右脚瞬间停在半空,整个人都险些闪了个跟头。
“靠,这个小子啥话都敢说呀!这一会儿的功法咱俩就成街头打把势卖艺的了。”
粉姑婆的脚刚一放下耳中就传来大肚汉低沉的怒骂声。
“呵呵...”
粉姑婆无声的咧了咧嘴,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缩骨功,江湖上传着好大的名头,其实不过是下九流人玩的上不得台面的功法。
大肚汉粉姑婆她们这些能被称之为谿谷重狱最顶尖的猎食者们即不屑得学,更不消得用。而让他们随意的在尺许大空间穿来穿去,甚至轻松得连穆丰都为之惊艳,那绝不是什么缩骨功。
能让穆丰这个前世毫无疑问能被称之为武学大宗师的人都感到惊艳的,其实是大肚汉和粉姑婆他们对身体的掌控。
尺许大的空间,几乎比正常人头颅直径大不了多少,甚至让许多人随意爬过来爬过去都很困难。可是,不说粉姑婆女性相对瘦弱的身躯,单单大肚汉那几乎常人双倍以上硕大的肚子塞都塞不出去。
可就这样,两人偏偏自由的来回穿梭着,毫无滞涩之感,而且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根本不用任何准备,也不见任何运功作势。旁人不知道,穆丰却懂得,这是两人对自身肌肉骨骼掌控达到巅峰的表现。
“修身境,并不是常人所知的字面意义,真要想达到他们这个状态,我还要再下苦工才行。”
穆丰知道他那一声讥讽逃不出七个老家伙的耳朵,他更知道那七个老家伙心里都明白,那声充满了酸味的讥讽代表着穆丰十足的嫉妒。
可大肚汉和粉姑婆他们却不知道,穆丰内心深处实际上更多是用这酸味、这讥讽、这嫉妒激励着自己,有朝一日我会超越你们,让你们看着我醋海翻江。
穆丰深深的做了两个呼吸,将一肚子酸气好好吐了吐,然后呆愕的看着天空的棚角,心底泛起了‘勾魂集’三个大字。
勾魂集,照粉姑婆的说法来看,那应该是母亲留给他的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