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回了一句:“你美不美,跟我有什么关系?”倒不是我有多圣人,也不是处在什么“贤者时间”。虽然在这里,书院的人对我都很好,可我一直没忘自己是个“外星人”。感觉就像来这里做客,做客么,主人家什么样子,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待一待就走了,总不能说做一回客,就抄一回主人的家。那种“做客别人家,被人好好招待,反过头鹊巢鸠占,干掉了原住民”的无耻行径,我也实在是学不来。所以,这世界的“色”再美,我觉得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我说完,手里掐着的女人却不说话了,也不做媚态了。我看看黎九师姐,她不动,也不说话,我再看看手里掐着的女人,这个也不动、不说话。我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愣了,我是掐死她呢,还是放了她?总不能一直这么捏着她的脖颈吧?沉寂了一会儿,掐在我手里的女人说话了:“好吧,我认输。”黎九师姐挥了一下手,我放开了这个攥在手心儿里的女人,锦儿和范进却在这时候活动了下四肢。这时候,我才发现,锦儿和范进刚才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女人接着说:“这位公子好奇怪啊,为什么你‘财色名食睡’样样俱全,但就是不受‘五噫阵’的影响?奇怪,奇怪。”随后,这个女人对着黎九师姐深深施了一礼:“小女子涂媚娘,见过神仙姐姐。”“涂山后人,怎么到这里来了?”锦儿不禁追问了一句。涂媚娘说:“我想得人身。妖族修行障碍太大了,我想先转个人身再接着修行。无意间看到一本儿《女帝传》,也是一时动了念想,打算先到人群中间,结个善缘。”“那你怎么成了土匪头子啊?”锦儿奇怪的问。“其实那些人不是土匪,他们都是星墩城跑出来的寻常百姓。看到他们可怜,我就都收留到寨子里了。后来人数越来越多,而且大都拖家带口的,寨子里粮食不足,没办法,我们想去买粮。可星墩城城主下令,一粒粮食也不准卖给我们。情急之下,只好抢了几次。神仙姐姐,我可没伤人啊,这个我可以发誓。”黎九师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涂媚娘这才继续往下说:“他还发了布告,说要清剿山匪,要把我抓了去。而且他还说,要想得到粮食,就要……要要……”黎九师姐说:“那个下流胚子,这个就不用说了。”涂媚娘满面潮红,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修行出的偏差,能治好。”黎九师姐平静的说。一听这话,涂媚娘倒头就拜,一边拜一边说:“神仙姐姐,大发慈悲,还是给小女解了这个劫吧。太痛苦了,每到月圆日,前后整整三天,阵阵心痛,痛时生不如死。”黎九师姐伸手把涂媚娘拽了起来,其实这时候我忽然觉得,黎九师姐心里并不像她外表那样的冷冰冰。“需要半天时间。”黎九师姐吩咐范进:“去吧外面的阵法撤了。放那些人回来,然后你把叔叔他们先接到这里来。”涂媚娘给了范进一面腰牌,让他可以随意出入,也好跟那些被困在阵里的人解释。
没多久,那些寨子里的村民就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尊古老人带着商队也过来了。到了寨子里面,尊古老人还是挺开心的,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他一路跟跑来跑去的小孩儿逗闷子,还跟在泉水边洗衣服的几个大婶儿,聊了一会儿家常。商队被安排到了主峰下面的几座房间里,范进带着尊古老人上山来到正堂。提到“五噫阵”,尊古老人说:“这玩意儿,挺厉害的,我第一关恐怕也过不去,看到那么多财宝不伸手去摸一摸,总觉得自己亏了。”转头,尊古老人看向我:“你这个小子能从里面出来不被迷住,倒是出乎意料。财色名食睡,嗯,你这个睡,肯定犯了的。”“睡?这个是怎么个犯法?”我不懂,“睡”这个东西怎么犯,不是人人都要睡觉的么?尊古老人说:“这里这个睡,就是懒。‘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五噫阵’的根本,应该就是利用了这些……”
听到这里,涂媚娘也是连连点头。说起寨子中缺少粮食,尊古老人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就是让这些人自主选择去大华国安置,还是留在这里。让星墩城外的“君来了”客栈先筹措一部分粮食解燃眉之急。然后让大华国的商队送些粮食过来,再帮助山寨自力更生搞生产。最后,让黎九师姐在山下设个阵法,防备星墩城的进攻。
这些都安排完。第二天,黎九师姐开始给涂媚娘治疗偏差了。涂媚娘的卧室门窗都紧闭,而且四处不能透风。我和范进,把黎九师姐给的草药煮了好多的水。说是涂媚娘治疗的最后一步,就是要泡到这个水里。整整半日,终于听到黎九师姐的声音了:锦儿进来。锦儿进去一会儿后,又喊我们把水放进去。一进去,就见地上流了一滩黑水,床上布幔密密的围着。我和范进把药水倒入一个大盆。然后退出房间,关好门。又等了良久,锦儿搀着黎九师姐从房间里走出来,黎九师姐看上去一副脱力的样子,要不是锦儿紧紧搀着她,她可能连路都走不了。“看好房门,别打扰她。等她自己醒来。”黎九师姐颤巍巍的吩咐了一声,锦儿搀着她就去休息了。
又过去了半天,天色已经晚。屋里“嘤咛”了一声儿,过了一会儿,涂媚娘才从屋里扶着门走了出来。我和范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扶她不扶?扶吧,她是个女人,不扶吧,她一付要倒的样子。我小声儿对范进说:“你去扶一下啊?”范进说:“还是你去吧,我怕,嗯这个,这个,毕竟这个。”他正推托间,涂媚娘却一头栽了下来,我急忙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算了,那只好我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