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诡秘、苍茫,大江的风刮来,眼花缭乱的旗帜飒飒作响。
区景承受舟车劳顿之苦,骂骂咧咧道:“没想到老子也有打着奉诏讨贼、匡扶社稷旗号的一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吴巨不仁,休怪我不义!”
一想到吴巨在城内我作威作福,区景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他在岸边稍作休息,并未心急,仍存几分冷静。
等到关羽、张飞传来准备就绪的信号,区景的脸上掠过讽刺,冷哼一声道:
“吴巨,你的地位是我给的,现在我要当着岭南英雄豪杰的面毁掉。你会成为我的阶下囚,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区景拔刀在手,汹汹地朝广信城杀去。他的队伍凌乱不堪,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败战。
广信守军如临大敌,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们敲起示警的钟声,越来越多的士卒涌上城头,通天的火光照亮城楼。
区景蔑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吴”字大旗,突然喊了起来:
“我是区景,猛陵已失,速速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守军认出区景,朗声答道:“我等做不了主。”
区景愤怒地跺脚,催促咆哮:“快快打开城门,等下追兵来了,我们都要完蛋!”
暴躁的区景在城下又喝又骂,守军招架不住,赶紧通禀请来吴巨。
吴巨慌慌张张前来,俯瞰着城下的兵马,确认是区景以后,心里更慌了。
区景是地方豪强,杀了刺史张津以后,成为交州民意的代表。他要是死在了广信城下,吴巨很难跟苍梧籍贯的士卒交代,总归是薄情寡义了一些。
“吴巨,你不派援军我不怪你。现在你把我关在城外,到底几个意思?”区景声嘶力竭,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吴巨的贱行。
步骘目光如刀,透过夜幕落在吴巨又惊又怒又急的脸上,嘴角斜扬道:
“区景不能死在广信城下,阁下不妨放下绳索,接区景上来。”
吴巨幡然醒悟,仍自为难道:
“区景向来自负,要是贸然放入城内,他肯定会反对南海增援。”
步骘淡然浅笑,自信澎湃道:“我会说服他。”
吴巨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吩咐守军吊下绳索。
区景看到一根细绳,心里不仅没有想象中能活命的高兴,反而咯噔一下。他激动地冲着城墙上嚷嚷:“吴巨,你在羞辱我,羞辱我的弟兄!”
一股无名之火,在吴巨胸腔中酝酿。他恨不得直接下令,乱箭射死区景。
步骘摇头叹息,脸上流转着无奈:“夜里开城门,是守军大忌。将军不妨先上城墙,以防追兵赶来。有什么事,上城墙再好好商量。”
区景听到陌生的声音,一股警惕袭上心头:“你是何人?我在和吴巨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步骘目光冷绝:“将军还有闲心情问在下名讳,看来是一点都不怕追兵。不如移步东城门暂且安营,等到天亮再入城不迟。”
吴巨的脸色顿时转阴为晴,没想到步骘简简单单一句话,竟逼得区景骑虎难下。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我先声明,绝不会放下弟兄们自己苟全性命!”区景眼看要露馅,顾不得深思熟虑。等上了城墙,他立即挟持吴巨,不信打不开这城门。
区景安抚好亲信,旋即顺着绳索往上攀爬。他每攀爬的一步,都像是在体验刻骨铭心的耻辱。
等翻上城墙,区景刀刃一般的目光,插在吴巨身上。他正准备采取行动,有人出手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