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动着那被白火烧得露出白骨的双手,以一种绝无可能的姿势,覆上胸中长矛,牢牢抓住。
拔。
嘎吱——
长矛刺入时的声响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是拔出。
“神力……残渣……”
木头头看着眼前跃动的白火,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词语。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了,便说出了。
然后白火便再也不能伤他分毫。
“继续,继续!”
亚伦强烈地感受到当前事态已经完全超出自己掌控范围这个事实,虽然继续开枪可能毫无意义,但他总得做点什么。
木头头依旧由着他们开枪,由着弹丸没入体内。
比起那些,他有更在意的事宜。
木头头掌心托着长矛,双手缓缓打开,随后一掌抵住矛头,一掌抵住矛尾,双手向内合拢。
长矛像是被双掌吞吃了一般,凭空消失。
“小把戏……”亚伦强装镇定,说着蔑视的话语,“不要怕!”
随从们咬着牙,继续倾泻着子弹。
若是有心人,即便只有眼球,也能从此时木头头的眸子里看出悲恸。
他的手握住组成“囚笼”的一百一十三根长矛中的一根,拔出,扔出。
动作极没有道理,即便是软体动物也没法如此顺畅。
“嗖——”
长矛穿胸而过,将一名随从钉在地面。
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突兀地多了一根冒着白火的棍子。
白火升腾,转瞬间就将那名随从汽化。
静——
一直吵闹的空气短暂地陷入死寂。
“嗖——”
又一名随从被白火吞噬。
“嗖——”
又是一个。
木头头只是重复着拔起,投出的动作。
亚伦的随从也只是一个个地消失。
白火显露出它应有的威能,或许更甚。
它经过生命,短暂的绚烂,带走生命。
如此单纯,如此干净。
就好像生命从未存在过一般。
“呃呃啊啊啊啊!”
屠杀机器,在猎人与猎物的立场互换之时,或许也能想起自己作为人的脆弱。
终于,有随从承受不住这份恐惧,扔下手中步枪,转身就要逃命。
“嗖——”
但只是徒劳,木头头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人。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亚伦不愧身为贵族,此刻居然还能发问。
木头头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亚伦这个荒谬的提问依然在他滔天的愤怒上添了一笔。
“我是什么怪物?”
“我是什么怪物?”
“我是什么怪物?!!”
木头头重复了三遍亚伦的问题。
“嗖——”
木头头想不出亚伦问发问的回答,所以他用行动回应。
至此,此处只剩下木头头一人。
木头头在沉默中拔出所有的长矛,走出“囚笼”。
那高涨的白火在他走出“囚笼”的一刻,裂作点点光辉,没入木头头体内。
血肉在骨骼上延展,皮肤在血肉上蔓延,毛发在皮肤上生长。
呼吸之间,木头头就恢复如初。
他将深坑中的族人一一背出。
木头头轻轻抚着玛玛的脸庞,低低地说,
“再等等我吧……”
“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