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一品威武大将军,那可是除了司马大元帅之外朝中官职最高的武将。
一个家丁能被邀请去参加寿宴,这种人必须今后死命的巴结。
此时,台上的清倌人莲儿正抚琴低吟。
那琴声宛转悠扬如泣如诉,仿佛一个哀怨妙龄少女站在烟雨空蒙的江南水乡,对着那烟波垂柳倾诉无人知的衷肠。
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鸦雀无声。
忽然叶童站起来,他喝醉了起身用力过猛,黄花梨木的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连清倌人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叶童也发觉自己弄出的动静有些大,连忙拱手作揖醉醺醺的说道:“抱歉抱歉。”
台下有几位公子哥身旁的家丁已经虎视眈眈的看着叶童了。只等自己的主子一声令下,就扑过去将叶童扔出去。
只是这个时候清倌人在台上,台下的公子哥都尽量显得自己要风雅清儒。所以虽然大家对叶童都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让家丁轰人。
香莲清倌人一双秀眉紧蹙,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情。
但是她看到叶童身边陪着的人是七叔。
香莲就算再恼火叶童,也不能现在就对着叶童发火。
毕竟七叔可是跟在王妈妈身边的老人,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叶童是真的喝多了,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天旋地转。
毕竟还是少年的身体,没有成年人喝酒的酒量。
叶童抬眼望向清倌人,却发现那美艳无双的清倌人似乎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朱唇轻启似有无尽私语倾诉,眼神妩媚流光含情脉脉。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叶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吓得七叔脸色都变了。
先不说香莲清倌人有多少想做入幕之宾的达官显贵,就说这醉酒出言调戏清倌人,就犯了江南风月场的大忌。
更何况叶童还穿着家丁服,不过是一个小小家丁。
可能是金陵城风月场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嚣张至极的家丁,所有人听到叶童的话都没反应过来。
叶童脑袋和下身同时发热,脑袋里那一首诗脱口而出赞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说尽心中无限事。。。呕。。。。”
叶童本来就记不清楚白居易琵琶行的全诗。
现在喝多了站起来有点猛,再加上歪歪扭扭说了这么多话,顿时忍不住捂着嘴跑出去吐了。
趁着大家都呆若木鸡完全没有反应,七叔连忙悄悄跟了出去。
在场的都是附庸风雅的江南才子,偶尔有那些做生意的豪门公子和慕名而来的土豪。
叶童站起来这一首出口成章的诗,顿时惊得四座无声。
刚才那句对佳人的唐突之词,反倒是因为这惊艳的诗给忘了。
过了好半响,楼上的清倌人才回过神来小声问幕后的丫鬟:“这家丁跟着七叔,可是咱们院里的人??”
“那个家丁穿着的是咱们院子里的下人衣服,跟七叔来的,想来也跑不出小姐的手掌心。就算不是,明日我去问七叔,总能得到这人的姓名。”
“调皮撕烂你的嘴。”清倌人得到这个答复心里便有了计较。
嘴角挂着笑,满心却都在回味叶童这首有韵味有感情的诗。
她的内心是极度震撼的,想不到院子里的下人居然有如此才情。
那个时代的清倌人都是集琴棋书画于一身的。
她们本身才艺高绝容貌出众,自然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和富商高官,反而对于那些满腹诗书的风流才子情有独钟。
这就相当于后世不要面包只要爱情的理想主义女人。
叶童的出现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惊了包括清倌人在内的全场。
过了好半天,楼上不知道哪个公子嘟囔了一句,此诗倒是有资格上墙了,众人才反应过来。
夏江南倒是想送叶童出去。
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华服男子一动不动,夏公子终究是没敢送出去。
七叔搀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叶童,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孩子怎的喝得那么多,要知道咱们这酒虽然喝着柔和后劲可是极大,明早要是被王妈妈发现你居然吃了酒,还得继续罚你。”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华服男子悄悄跟出来,看到七叔搀扶着喝醉了的叶童走向后院,才有些遗憾的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