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里,小村便显得格外的寂静。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陷入了沉眠之中。
但这一夜,却有一声惨叫声打破了小村的寂静。
点点亮光自村民家中亮起,几个离得近些的村民,循着声音的来处找到了一户人家,推开门一看,发现一个老者正满脸骇然地倒在了家中。
这样的夜晚注定无眠,村民们拿着灯笼,聚到了死者的家附近。
就连李慕言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起了床。
“死的是村里的老闫头,婆娘死的早,又没有儿女。而今这一去,他家这姓在咱们村算是绝了。”
李慕言闻言想了起来,闫爷爷年过六旬,却极为喜欢孩童,时常给自己和婉婉好吃的。没想到今日竟突然就这么去了。
“刚才动静那么大,该不会是家里遭了贼吧?”
“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老闫头如今全靠乡亲们接济,贼没事上他家干嘛?”
“总不能是见鬼了吧?”
“放屁,村里有老祖宗庇佑,除非是厉鬼,不然根本进不来。”
话虽如此,可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打了个寒战,有人高高举起手上的灯笼,想要让光亮变得更大些。
“长生出来了。”
李慕言看向死者的家中,李长生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他看着村民们,神情低落道:“闫爷爷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痕迹,应该不是人为。我看他表情狰狞惊恐,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什么陈年旧疾,突然发病了。”
说罢,他的眼中陡然流出两行清泪来,一度陷入哽咽。
围观的村民纷纷一叹,当年李长生落难,就属无儿无女的老闫头对他照顾最多,几乎当成亲孙子看待。
如今李长生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孝敬老人家,结果就这么去了。
就在此时,哽咽着的李长生突然蹲了下来,捡起了一小块青砖残片。
“这是……”
这时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李长生手中的东西,叫道:“我见过这砖,咱们村里没有,唯独河边的那个破庙是这砖砌成的。”
“什么?!难不成是那什么神明干的?”
“谁知道呢,前几天老祖宗还给我托梦来着,让我少去那庙里上香。”
“二牛和三顺那事,该不会就是那神明搞的吧?”
“娘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长生,要不你明日带上我们,去拆了那破庙!”
李长生面露难色道:“这……不太好吧。虽说神道早已绝迹了不知多少年,如今称神的,多是些山精鬼怪。但若那道友真是位真修,那可就不好了。”
“原来是山精鬼怪,一定是那邪神跟老祖宗抢香火不成就开始害人了。”
村民们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就在这时,村正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挥了挥手中的拐杖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一个个是脑子烧坏了不成?莫说还不知那神明是不是凶手,就算真是,你们一群凡夫俗子去凑什么热闹?眼巴巴地给人送命去?”
这个一向不乐意村民祭拜神明的老头,今夜却显得格外清醒。
这时始终沉默的李慕言也开口了:“各位叔伯,大家先不要着急。要知道人命关天,哪里是半块砖就能说清的。今晚的事情,最好还是先禀报官府,让专人查证之后再考虑别的。县里的仵作厉害,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的。”
清脆的童声在夜里回荡,众人这才发现,此时最清醒的,说不定是眼前这个小娃。
李长生深深看了李慕言一眼,笑着道:“小言说得很对,不愧是县令家的神童。”
李慕言笑了笑没有回应,把手揣进袖中,摸了摸其中的神符。
在村正和李慕言的安抚下,村民们纷纷归家,而老闫头的遗骸,自然是李长生自告奋勇处理了。
临走前,村正拉住了李慕言,严肃道:“小言,这几天就不要到那庙里去了,明白了吗?”
李慕言眯着眼睛应道:“知道啦,村正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