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他将头转向旁边的座椅。女人已经不在那了,一团靓丽的黑色正卧在价格不菲的皮质座椅上,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乌鸦先生,你是怎么来的?”精致的羽翼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羽毛没有被黑暗影响半分,他敢打包票全世界都不会有这样漂亮的乌鸦。
乌鸦小小地挥动翅膀,三两下就跳到了前方的栏杆上,背后是广袤无际的大厅。他称它为乌鸦先生只是一厢情愿,他并不了解鸟类知识,也完全分不清楚性别。落在栏杆上的乌鸦显得有些秀丽,传闻乌鸦的羽毛是五颜六色的,人类只能捕捉到很少的一部分色彩,所以也有玄鸟是乌鸦的民间推断。
“这里不允许宠物进入,你别被发现了。”苏秦说。
乌鸦张开嘴,正当苏秦以为它会像刚认识的时候嘎嘎乱叫吸引全场目光的时候,它却突然口吐人言,用的是女性声线,“我知道,还有不要再用先生称呼我了。”
不知怎的,本应瞠目结舌的苏秦却觉得这一幕无比合理。就像他能无师自通地学会那么多语言一样,仿佛这就是他们原本就会的——那些语言起源于同一个来源,有相同的用途,所以截然不同的语言也不过是在同一大规则下的东西。
就像游戏里的战法牧,不论职责和输出方式多么不同,但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只要掌握了BOSS的时间轴、血量轴和攻略技巧,可以很轻松地用不同的职业做到相似的事情。
“我一定是在做梦。”苏秦想通了这一切。很多人醒后会忘记梦境,说不定他也是其中之一,这种梦境他没准做了无数遍。
“棋子已经偏离了路线。小兵未行,皇后先动。”乌鸦先生,不对,乌鸦小姐看着包房的门,似乎意有所指。
“乌鸦小姐,如果你想玩国际象棋的话应该换个人玩。我只会中国象棋,在4399的人机对战上打最高难度的人机,十战十胜。”
“你本可以察觉到他们的,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而你只是假装不知道。”乌鸦说,“你觉听过忒休斯之船的悖论吗?”
“就是把船的每个部件都换了,船看上去没变,但实际上已经不一样了。”苏秦说,“一个无聊的哲学问题,不论它是不是原来那艘船,只要能带着海员到目的地就可以了。而且它本质是不是原来那艘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认不认为它是原本的船。”
“我也这么想,”乌鸦小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像是在看某个同类,“那么人们认为船是原本的船,船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