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句,脸色又变了下。
“三爷居然从另一个世界拿回了这件东西?”
朱允熥先失笑,想说自己只做了点小小的贡献,不算什么,接着觉得心往下一沉。
自己竟然从另一个世界取来了一样东西,这既说明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两个世界是存在某种通道的,不然自己何以能拿走这辘轳剑呢?
真是太好了,这把剑证明了确实多元宇宙是成立的,也证明了,秦王嬴政确实正在变成一只甲虫,真棒!
当然,那只甲虫嬴政,被荆轲干掉了。
朱允熥心里这么烦乱,脸色微笑着说。
“你看看合用不合用。”
秦舞阳将剑插回鞘中,放在身旁,起身对着朱允熥再拜伏地。
“愿舞阳有生之年可为三爷效犬马之劳,不死不休。”
朱允熥知道这是辘轳剑的赏赐效果,忠诚加满,归附效果不体现在这上面,而是被召唤者感到平静,不再痛苦。
“这是我该做的。”
这话说得意兴阑珊,完成一件事后的空虚有之,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所做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感到恐惧。
秦舞阳提着辘轳剑出去,朱允熥躺回床上,感觉自己病了,身子发热,头昏脑涨,烦躁莫名。
他知道自己不舒服来自哪儿,更担心情况比担心的更坏。
昏昏沉沉睡到下午,外面值守的钱霂进来禀报,说主母来了,就在兰苑正厅,要朱允熥立即出来见她。
朱允熥一惊,病情仿佛加重三分,不敢怠慢赶紧下床,脚底虚浮的出门到前院正厅,果然见吕氏坐在当家人位上,两边站着三位春和殿的侍女。
“儿子见过母亲大人。”
先说这句,朱允熥有点儿踉踉跄跄地上前两步,跪在吕氏面前。
吕氏面无表情,说声。
“起来吧。”
朱允熥手扶地,颤颤巍巍地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头低着,预备听吕氏训话。
吕氏打量朱允熥上下。
“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大舒服?”
朱允熥觉得自己明明没什么啊,怎么忽然病来如山倒似的,倒还不至于倒的那一步。不过这倒是对上了昨晚上拒绝去春和殿的借口。
“儿子昨天出门,偶感风寒,已经加了衣,没什么。”
吕氏嗯一声。
“吃药了没,回头我要陈太医给你看一看,煎点儿药吃。”
朱允熥心想你就是来说这的吗,也都怪自己给她这么说的由头。
“不必了母亲,儿子已经感觉好多了,再睡个半天一天就好,不劳煎药。”
吕氏轻轻叹了口气。
“你就是打小不喜欢吃药,不懂得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朱允熥心里狂呼斯多普,斯多普,没事儿请你打道回府好吗,别尽在这儿费口水。
“这次是真的不用。”
吕氏左看看右看看,又开口道。
“前天你在库管那儿支了一百两银子,这是派什么用场的啊?”
朱允熥一惊,完全没想到这儿还有一大篓子呢,被吕氏给逮着岂不是刚刚好,昨晚上她召自己去见多半就是为问这件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还没独立门户,住在宫里完全不花钱,要钱做什么?
要解释这笔钱的用途,就涉及自己悄悄溜出宫去的事,不能设想吕氏已经知道了自己支领银子的事,却对自己偷溜出宫一无所知。
那自己出宫去做什么呢?不给个特别明确的说法恐怕过不得这一关。
西谚说,为掩饰一个谎言,不得不编出更多的谎言,怎么解释在库管那儿支银子,是这首当其冲的问题。
朱允熥脑子里念头飞转,把可能的不可能的全想了一遍,已经有了答案。
“皇爷说我年纪见长,该出去四处走走看看,所以儿子出皇宫,去应天府转了两日,那笔钱是用作路上开销的。”
这话只要吕氏不拿去到皇爷面前对质,说得上天衣无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