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山看向杜微澜,见她眉眼含笑,心下微沉。
这女子,是不是太忍辱负重了些?
陆清江发觉兄长盯着嫂嫂看,一口气喝完粥,闷声道:“我吃饱了,去军营。”
“不是说放假三日?”陆母诧异。
“切磋输了,我去找场子。”陆清江急匆匆往外走,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陆母连忙找出伤药追出去,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好斗。
“这些饼子拿上,给同僚分一分,别整天打架,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媳妇儿?任谁说起来,都说陆老二逞凶斗狠,以后寻不到媳妇儿那可怎么办?”
陆清江揣着伤药和梅菜烧饼,硬邦邦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你别管了。”
陆母气得不轻,抬手却见儿子已经跑走了。
到了军营,陆清江闷头往自己的营舍走,却被人拦了路。
“清江你怎么来了?藏了什么好东西?我都闻到了。”
都是昨晚陪他熬夜的兄弟,陆清江只能把梅菜烧饼取出来。人多,一人拿两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就瘪了。
“这个好吃,你家的新花样?怎么卖?下次回去给我妹妹带。”
姚慎三句话不离妹妹,他娘死得早,继母苛待,他这个长子日子还能过得去,小妹日子就难熬了。姚慎最大的梦想就是给妹妹找个好夫婿。
“不卖。”陆清江径直去睡觉。
到了傍晚,他猛地睁开眼坐起来,一拉被子,看着湿漉漉的亵裤,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了下去。
“嗷!”少年弓着脊背,摔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过了片刻,缓过来那股子蛋疼,陆清江仰躺在地上,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些妄念,不能有,绝对不能有。
军营这边少年思春,陆家院子里,杜微澜正在腌萝卜。
陆家早上吃的咸菜是萝卜干做的,大人吃着还行,阿黎年纪小换牙,吃起来格外艰难。
杜微澜干脆洗了两个萝卜,做点腌脆萝卜。
阿黎蹲在一旁兴奋看着,眼睛亮晶晶。
陆母在厨房里和面,时不时往院子里看一眼,不由笑了。自家女儿不合群,很少出门玩,有时候蔫蔫的,实在是让人担心。
今日这模样,倒是让陆母欣慰不已。
陆重山在房间里看书,时不时听到阿黎的笑声,眉头紧锁。
大儿子的婚事尘埃落定,二儿子就要开始张罗了。陆母一边忙碌,一边斟酌。老大是个有主意的,她做不了主,老二她还是能做主的。
杜微澜刚将坛子安置好,就见陆母解开围裙,兴冲冲往外走。
“婆母要出门?”
“出去有点小事,晚饭有劳小蛮了。”陆母欢欢喜喜出去,欢欢喜喜归来。
晚饭是在前院吃的,饭桌上说起城中适龄的姑娘们。
杜微澜初来乍到,对清水县适龄女儿们不熟,小妹阿黎是个不爱出门的,两人对不上号,只听陆母欢天喜地说起东家姑娘西家女。
“婆母是要给清江说亲?”杜微澜问。
“先打听打听,心里也有个底。”说起儿子的亲事,陆母有使不完的力气,越发眉飞色舞起来,对清水县的适龄女儿们,竟是如数家珍。
大门外,陆清江手搭在门板上,听着里头的言语,迟迟没有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