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姚杏心头松了一口气,竟有些畅快。
她还是想哭。
哭老天爷终于开了眼,哭自己脱离藩篱,往后有了奔头。
小姑娘趴在灵堂的蒲团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人见了皆是心有戚戚,哪个不念叨这是个纯孝孩子。
停灵七日,姚千下葬,姚杏在坟头哭晕。
姚大娘腿还没好,坐在板车上,搂着姚杏给她擦眼泪。
有人匆匆跑来,喊道:“甄氏生了。”
姚冬生眼皮一跳,怒道:“给赵家送去!别想让姚家养他们家的崽!”
说起通奸的事情,可真是打姚家的脸。姚冬生想起来就气。
“生下来没多久就断气了。”报信的人说。
甄氏没足月本就凶险,不过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谁又能说得明白?
姚家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赵家接连没了一百多两银子,一个儿子还在大牢里,乐不乐意要这个孩子也是问题。
坟地里,众人自有自己的判断,姚杏窝在姚大娘怀里,已经忘了哭。
清河县内,桂娘扛着糖葫芦的草靶子,把最大一串糖葫芦递给杜微澜,慢悠悠开口。
“那赵家托人进牢房,给甄氏灌了药。这可不是我出的手,折枝楼手段再下作,也不干这种事。
“要我看,那孩子死了也好,真活着,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
杜微澜没说话,姚杏家的事情是她一手推波助澜激化矛盾。不过事情到这一步,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是他们自己作的。”
桂娘见她垂着眼皮,忙不迭开口:“他们不私通,不搞出人命,甄氏一开始就给姚杏的爹看病,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杜微澜没说话。
桂娘急了。
“小蛮,这事情和你没关系啊,别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
杜微澜还是不言语,她只觉得有些悲哀。
桂娘还想说什么,见陆母提着篮子回来,立刻扛着草靶子走了。
“小蛮少吃些糖葫芦,容易牙疼。”陆母掀开篮子上盖着的花布,笑道,“今天吃螃蟹。”
里头八只大螃蟹被捆着钳子,个头不小,算是这秋日里难得的美食。
“姚杏家的事情算是结束了。”陆母叹了口气,“老二屋里有黄酒,今天我们配着吃。”
陆母是真铁了心,已故的养子陆重山已经被她选择性丢到脑后,将这个儿媳妇当闺女养。
“说起来老二也该说亲了,可他名声太差,愣是一个媒人都没上门。倒是有好几个媒人问起小蛮。”
陆母笑眯眯道:“小蛮啊,咱们选个好的,如何?”
杜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