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以前可是正经拜师过的。
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都能老父亲自居,怂是不怂的,就是有点纠结。一边是教养几年的学生,一边是皇帝,夹在中间怪难受的。
旁人或许直接就选了,谢风雨不一样,他拧巴。
一会儿想自家学生还挺难的,一会儿想起御史的职责。感情与理性相互交锋,但这不影响他一口一只馄饨。
杜微澜见谢风雨天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样,也不知折子到底有没有送出去。
她也懒得问。
反正谢行云知道她在哪里,根本用不着谢风雨通风报信。
时间在百姓的惶惶不安,风声鹤唳中一点点度过。
这一日,杜微澜提着篮子去外祖家走亲戚,兵士调动越发频繁,边境多了三万兵马。而临国,对外宣称增兵十万。
仿佛战事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杜微澜怀疑,整个临国都没有十万兵马,听他们吹。真有十万兵马,打仗都不用打,后勤保障一个月就能把临国拖垮。
十万兵马十万张嘴,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都怀疑大景国库够不够谢行云挥霍的。
周大老爷冷静分析:
“现在的情况是要谈和,正在讲条件,如今双方都在消耗粮草。好在秋收过后,各地粮食还算充裕,这情况按照以往的经验,能僵持到开春。到了春天,人困马乏,青黄不接,谁先撑不住,谁就势弱。”
杜微澜坐在主位,看着沙盘,望着起伏的山峦沉默不语。
“殿下,我们认为明年正月就个好时机,年前招兵买马,到了正月初一,杀入京城,打他个措手不及!谢行云数典忘祖,绝非仁君。”
“然后呢?”
杜微澜敲敲桌面,望着秦山一脉,猛地伸手抽出象征着敌人的小旗。
“从谢行云手里夺了天下之后呢?”
少女面上带着三分笑,却是笑不及眼底,静静望着终于显露野心的周大老爷。
“自然是斧正朝堂,让一切重回正轨。先帝是个仁君,若是这天下再出一个仁君,定然江山永固。”
“仁君,是说我吗?”周大老爷神色微微变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微澜用手指碾碎金山。
“那这些压境的敌兵呢?”
“让他三分又如何?来日方长。”周大老爷满不在乎,“给临国一块地就行。”
“我大景国土,就这样拱手让人?”
周大老爷痛心疾首道:“殿下要成大业,不可妇人之仁,必须有取舍,给出去之后再夺回来就是。”
这是一块糖吗?
给出去,再要回来?
置百姓于何地?置祖宗脸面于何地?今日割一城,明日送一地,这个先例一开,岂不是让后世耻笑?
杜微澜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过这种退让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