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平时不理事,大部分时候都把事情丢给张让负责。
资质更老的赵忠已经是大长秋,主要负责后宫诸事。
对内对外,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操持,但不代表他不会过问。
放权不是说信任,而是很清楚自己下达的旨意,很少能够真正落实。
不利于世家豪族的旨意,会被曲解甚至断章取义,也有可能根本离不开洛阳。
那就让十常侍与他们去斗,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会不顾一切推行。
利益就那么多,损害豪族的利益,他们这一派的利益就能多吃一些,就那么简单。
“阿父,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裸游馆,刘宏躺在浴池之中。
冬夏两季,刘宏有空都回来,无非冬季把池水换成温水。
这里不仅宽阔,而且可以名正言顺不让别人靠近,可以避免别人偷听。
进来的都必须一丝不挂,还能避免行刺。
而吃喝都有试毒的宦官,可以说这里是皇宫最安全,最有隐私的地方。
说什么后宫是皇室私宅,宦官、宫女和侍卫里面,到底有多少世家豪族,甚至是外戚的耳目,这些都不得而知。
裸游馆外,皇帝都没什么隐私和安全可言。
“自黄巾平靖,各地都在恢复。扣除少数余贼,没什么大事……”张让在旁边伺候,全场也就是他还穿着衣服。
刘宏很清楚,自己若死,张让和赵忠之流就会失去手中的权柄。
要说全天下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便是他们这些阉竖,真是够讽刺的。
“尚书台倒是刚有一份奏折过来,辽东那边有件比较有趣的事情。”张让突然想起什么,把鲁达的奏折说了出来。
当然有明显润色,让奏折的内容变得更加生动有趣。
当初刘宏刚入宫,与生母分开,偏偏与窦太后又很生疏,他就时不时说些奇闻趣事让他开心。
是以刘宏继位,他迅速提拔为常侍,更是成为十常侍之首。
至于赵忠已提拔为大长秋,那自然不算是常侍。
本身就是先帝时期的老人,若非履历足够高,经营势力久,赵忠根本不虚他。
“那么长的路,再加上那些水利,开销不小。中山甄氏经营多年,家产不少。”刘宏感慨。
就算他在河间国,也听说过中山甄氏的名头,不过当时只知道是粮商。
现在看来,人家的产业不小,否则单纯做粮食贸易,可没那么多钱。
可一想到这笔投入之大,一时间又意兴阑珊。
甄逸想得很周到,要么不做,要么最大限度的把事情做好,把投入加大。
一下投入那么多,说是倾家荡产都不奇怪,那甄氏就没有什么可觊觎的了。
不过一个甄氏,就能拿出那么多的财帛物资,天下二百年以上的家族可不少,是否能榨点?
这倒是给刘宏一个思路,接下来无非是暗示一下张让和赵忠,让他们去发力。
“为了名声,对方就能拿出那么多,家里怕是有更多。”张让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非也,他们求的是名,投入少了没效果,既然要投入多,那就最大限度投入进去,落得個破家为国的美名。”刘宏摇头。
这帮家伙不仅贪婪而且吝啬,是以总喜欢以己度人。
自己切掉下面,用阿谀奉承,就换来荣华富贵。
自然体验不到,整个家族近二百年下来,都没办法出仕是多么的痛苦。
刘宏好歹也是没落宗亲出身,入宫继位已经十二岁,早已懂事。
若非如此,大概也就和前面几任皇帝一样,浑浑噩噩一辈子,什么时候死都由不得自己。
至于甄氏,或许是有些保留的,这些家族多少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甄逸应该还有些浮财藏起来,可表面上的财帛,应该已经完全投入到辽东。
鲁达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说服甄逸为他投入那么多。
这些路和水利修缮起来,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