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龙山陷入了一丝犹豫,一边是恩人之子,一边是陛下交代的差事,无论哪一边他都不想舍弃。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李令歌开口了。
“楚内官,南越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你也不想边境再起战乱吧。”
一旁,楚枫不住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但是楚龙山心中已经有了决意。
“他、他……不是什么南越皇子,是我认错了人。”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师父,师父!”
楚枫朝着那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等一下!”一直未曾开口的李令歌说话了。
走到花厅门口的楚龙山顿住脚步,略微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你是?”
“本王,李令歌。”李令歌指着楚枫开口道,“楚枫说自己是南越皇子,刚刚楚内官又那般袒护,人言可畏啊。”
沈一柯如今几乎和李令歌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附和。
“卫王所言极是!”
楚龙山上下打量了李令歌一眼,自从进门来,眼前之人便未发一言,所以他也忽略了这个处处和楚枫作对的卫王。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为了南越皇室的声誉,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李令歌一脸的真诚,“我觉得楚枫还是交给楚内官亲自处置比较好。”
闻言,楚龙山瞳孔一缩。
杀人还要诛心!
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枫确实是南越皇室子嗣。
只不过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否认罢了。
此子竟然要他亲手杀了自己恩人的儿子!
李令歌迎着楚龙山那杀人的目光丝毫不惧,他就是要坐实楚枫的魔教身份,让楚龙山不敢认楚枫这个皇子。
既然楚枫假冒南越皇子,那么南越使者动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我这也是为了南越皇室的颜面着想。”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李令歌。
而李令歌一脸真诚的模样,反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
林若浦微微颔首。
“卫王所言极是。”
楚枫并没有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一听到把自己交给楚龙山处置,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师父,你带我回去吧,师父!”
楚龙山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楚枫。
就在楚枫以为自己得救了的时候,楚龙山猛然抬掌,一道真气漩涡于掌心凝聚。
年幼时时常跟在楚龙山身旁,楚枫太清楚这一招了。
“师父,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我?”
楚龙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索性撇过头去。
“下辈子,小心点。”
此刻,楚枫的脑海之中传来阳立地的声音。
‘小子,再不把身体交给我,咱俩都得死!’
眼看那手掌即将拍下,楚枫索性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的眼眸之中闪过漆黑的魔气。
砰!
就在楚龙山那一掌即将落下之时,一道浓郁的魔气在大厅之中轰然炸裂。
而李令歌早就防着这一手,所以直接将准备在手中的天地无极符骤然打了出去。
楚枫如今的气运还有50,他也不相信气运之子今日能如此轻易死了。
只要气运没有清零,怕是没那么容易杀死气运之子。
不过,他并不急。
气运之子最擅长绝处逢生,今日陷入必死之局,多半会有奇遇。
只要跟着楚枫,便可以继续截和,直到将其身上的气运彻底榨干。
黑雾之中,传来楚枫愤怒的怒吼声。
“李令歌,我一定会回来的!”
“天魔诀!”
除了李令歌,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天魔诀只有历任魔教教主能够修习,这也更加证明了楚枫魔教魔子的身份。
臣修风一掌拍出,却为时已晚,魔气散尽,楚枫的身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龙山那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明显也是没有料到楚枫竟然会施展出天魔诀遁走。
即便确认了楚枫真的入了魔,他心中还是犹豫了那么一刹那。
就那一瞬,足以让楚枫离开。
【迫使师徒相残,奖励道器——腿环!】
【嵌有不死原石,可快速恢复身体伤势。】
李令歌看了看系统中的腿环,脑海之中浮现出自己大腿上戴着腿环的样子。
咦惹——
他下意识搓了搓手臂,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楚龙山!”
咳咳咳——
沈一柯被眼前一幕气得剧烈咳嗽,面色都有些发紫。
他不懂什么天魔诀,他只知道一個区区五品境在号称能杀圣境的楚龙山手中逃走了。
若说楚龙山不是故意放走的,谁信?
“你、你等着我大楚的铁骑马踏南越皇城吧!”
不等楚龙山开口,他便拂袖离去。
李令歌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赞叹,不愧是三朝老臣啊,这演技比起当年的他可是强多了。
楚龙山一下子慌了。
“沈相,我绝非故意啊!”
林若浦冷笑一声。
“是不是故意,已经不重要了,楚内官还是想想怎么向贵国的大皇子交代,回去怎么向你们的皇帝交代。”
说完,他又看了臣修风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臣院长,教得好弟子。”
秋月白看向李令歌,万般谋划还是让楚枫跑了,她心中有些不甘心。
然而,李令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见状,秋月白冲着臣修风略微拱手,而后跟着林若浦快步离去。
瞧着秋月白那双手,裴雪姬瞳孔一缩,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而后,她又暗自摇了摇头。
因为一个楚枫,搞得臣修风和这些弟子之间生出如此大的嫌隙。
她都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好戏已经看完了,李令歌直接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甚至连像秋月白那样装一下都懒得装了,这师徒情分早已经没了半分。
然而,楚龙山却拦在了他的身前。
“卫王,留步!”
李令歌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微垂地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明知故问。
“楚内官这是做什么?”
“这枚玉佩是楚枫的,还请你留下此物。”
楚龙山早就注意到了李令歌腰间的那枚玉佩,那是他亲手交给楚枫的。
此物是他的那位恩人留给楚枫的唯一物件,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李令歌并没有摘下腰间的玉佩。
“真是好笑,楚内官刚刚还说认错人了,那这玉佩是不是楚枫的,与你何干?”
一看到楚龙山的这张脸,他的心中便泛起难以遏制的杀意。
他的嫂嫂,便是因为这个老阉人才成了寡妇。
“好狗不挡道。”
楚龙山竖起兰花指,指着李令歌冷声道。
“卫王是决意不肯交出来了?”
“不交你能奈我何?”李令歌横眉冷目,“滚!”
“好好好!”楚龙山一连说了三个好,拂袖离去。
“令歌。”
就在李令歌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便传来裴雪姬的声音。
李令歌转头看向那位妩媚丰韵的师娘,脚步一顿。
“不知师娘有何事?”
“三年未见,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经过刚刚的事情,裴雪姬心中已经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只不过,她还要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想。
一听这话,清欢立即心中一紧。
她知道,自己刚刚很可能露出了鸡脚。
师娘心思又是那般玲珑,定然是起了疑心。
她有些紧张地望着李令歌,却又不敢擅自开口,生怕更加惹人生疑。
李令歌点了点头。
“弟子也有许多话想与师娘说。”
很快,大厅之中只剩李令歌和裴雪姬二人。
裴雪姬一步步走到李令歌面前,语气已经是冷静得可怕。
“三年不见,你真是长本事了,联合那两个丫头,连我都要算计,拿我的清白算计!”
她的话不是疑问,而是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的质问。
人可以易容,但是昨日的那只摸她腿的手,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只手纤细修长,而楚枫的很短。
再看到秋月白的那双手,一切都明白了。
对于裴雪姬掷地有声的质问,李令歌也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