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春华晚桌上厚厚的图纸。

它们重重叠叠堆在一起，上面画的图形会说话一样叽叽喳喳：

“喂，春华晚，你刚刚给A48画的线没有闭合，【工程师】给你拓扑检查的时候会报错的。”

“A36你闭嘴，我这里有一个凹槽，所以才没画闭合的，不知道不要乱说好嘛？”

“对呀对呀，春华晚这么仔细才不会画错的。”

“讨厌无脑晚吹，上次春华晚那死小子没给我画排水槽，真搞不懂，这种低级错误他还能错。”

……

桌子上的图纸吵成一片，针对春华晚画错的地方不断争吵。

直到一道格外浑厚的声音出现：

“兄弟们，不要吵了，春哥是人类，犯错是正常的，咱们要体谅他！”

那是最上方最大最宽的一张图纸，它卷在一起，一段金线捆着它，看起来地位很高的样子。

“林老板？”

许是林真盯着图纸发愣的时间太长了，春华晚唤道。

前者抬起头，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听见了图纸的吵闹声，感觉很有趣，一时分神了。”

“我叫林真，不知道先生怎样称呼？”

“我名唤春华晚，能力是【工程师】，是这边制造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晚工。”

眼前的中年男人摸摸自己的胡茬说道。

他身后的机械臂不断的扭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刚刚你说，你可以听见图纸们说话？”

春华晚疑惑的问道。

“对。”

林真肯定的回答道。

“那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它们吗？”

春华晚激动的说道，两只机械臂都兴奋的展开起来。

许是自己表现的太期待了，林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后者咳嗽了一声，落寞说道：

“……我也时常听见手下的图会发出细微的声音，但它们说话声太小，又太模糊了，我只能捕捉到一些字眼，是跟我的工程和我本人相关的。”

“我时常觉得是我的精神出问题了，但又觉得他们本来就会说话。”

春华晚摊开手：

“我是个光明能力者，你知道的，很多虚实都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还正常吗。”

林真知道他的疑虑，这跟她有些类似——

当光明能力看到一些古怪东西的时候，她时常会困惑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存在。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末世的大多数光明能力者一样，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

但又觉得自己还清醒着。

一切遭遇过的，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形成一片糊住真相的水雾。

被困住的只有先看见真相的人。

林真莫名有点共情第一次见面的春华晚了，她耐心解释道：

“我听见的图纸说话声是……”

描述完她看见的图纸说话的全程，春华晚有点恍惚。

“原来都是真的啊……”

林真耐心等着春华晚回过神来，切入正题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