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希望对方以我们期待的方式来回应我们。”
开始慢慢昏暗的神奈钻石球场,少年的声音好像两块摩擦的铁片,听到人好像能感觉到恶鬼在撕咬,神灵在悲戚。
“对方能做到则升温,对方做不到则分裂。”
“需求底下是一种伤痛。”
“伤痛的根源是不具足。”
“要向外抓取来填充修复这种伤痛。”
少年每说一句,橘彩智就感觉球场昏暗一分,这片包含着神奈棒球队热血与期望的场地好像被恶意所浸染。
“桐源桑!”橘彩智察觉到了少年的状态不对劲,她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手指与肌肤相碰的触感让女孩怔住了...
桐源凉介在....
恐惧。
少年是恶劣的,少年是璀璨的,有时候有些幼稚,有时又有些古怪。
但是橘彩智从没想过对方会这样。
有悲哀又可怜的少年,缩在世界的阴影里,看着世界上所有灿烂与美好,不敢触摸,也不敢伸手。
橘彩智莫名的想伸手抱抱对方,但是要松开的手掌颤了颤。
橘彩智沉默了。
她只是保持着捏住少年手臂的动作,好像想用这种不过界,又带着点陪伴的方式安慰对方。
过了一会,橘彩智彩感觉桐源冰冷的身子有些回暖,她听见少年继续诉说着。
“期待感是一种幻觉。
每个独立的人都按自己的模式行为,没有人可以完全的契合你的需求。
既使有也是为达成目的的一种时效屈从。”
说到这里,桐源凉介好像完全恢复了,橘彩智看到对方将头上的毛巾取下。
蓝色的棒球帽依旧遮盖了少年大部分容貌,但是橘彩智看见对方嘴角轻轻笑了笑。
“期待感是一种向外索取的方式,是注定失败的。”
少年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星空传来,橘彩智听见对方说。
“会长大人,这种情感你真的能承受么?”
训练量不多的桐源凉介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安静坐在那的橘彩智,球场的高脚灯慢慢亮起,女孩背着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离开学校的桐源钻进了接他的车里,车厢的挡板被他升起,少年习惯性的躲在黑暗中。
完全格挡一切的空间,好像是最粘稠的黑夜,那是炙热的阳光也无法照耀进的地方。
过了一会,车厢里传来咯噔一声,那是什么东西从少年的书包里掉落的声音。
有人顺着黑暗将它捡了起来,桐源摸了摸手里的管状物体,打磨的平滑的外表上有着几个孔洞,是橘彩智送给他的尺八。
也不知今天为何如此的桐源无奈叹了口气,他轻轻说道。
“会被讨厌吧,这样的我。”
在他准备把尺八的割口凑到嘴边的时候,书包内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莹莹微光,不强烈,但却驱散了一点车厢内的黑暗。
【Maki】
“是真姬啊。”
借着手机的光亮,桐源脸上又浮现温柔的笑意,他开心的拿起手机,与大洋彼岸的女孩,聊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除了....
傍晚下的钻石棒球场。
在那之后的几天,桐源凉介都没有再见到橘彩智。
他没有再去过学生会,也没有去过邦乐部。
两人仅有的交集好像就是神奈傍晚的球场。
就在桐源以为为数不多的朋友又要失去一位的时候,在周五放学时间,橘彩智又找到了他。
“为什么躲着我?”神奈门口的坡道前,橘彩智拦住了准备上车的桐源凉介。
“没有那种事情,彩智小姐。”桐源凉介平静的抬抬眼镜,橘彩智感觉又回到宴场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少年也是这样。
平静有礼,但却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高柳悠子体会最深,少年面对她最多的就是这幅样子,但是最近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改变了一点。
“叫我会长大人!”橘彩智磨了磨牙,好像对彩智小姐这個称呼很不满。
“这是干嘛。”桐源凉介笑了笑,抬腿向车子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