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在很多关于思乡的诗词中,月光都是代表了思念的桥梁,今夜月色正好,加上明天又是出发的日子,他婉拒了四叔设宴的要求,一个人来到父亲的窗前。
自从父亲双脚断了以后,最喜欢的便是在窗前看看景色;这片窗前,他也曾久久驻足观望,那是十五年前离开的那个夜晚,那一夜,父子俩就是这样隔窗对望,相对无言。
今夜不一样,他有很多话想说。
“父亲···”陈风推开院门,来到父亲眼前。
“都安排好了?”陈河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有无限感慨,“你娘被我唤去你妹妹的房间了。”
“要不,进来坐一坐?”
“隔着窗挺好!”陈风微笑着摇头,“一如当年,虽然半句话都没有多说,那深深的爱意已经让我沉溺,这些年能坚持下来,全靠这意志支撑。”
“当年,我没有能力阻止你的放逐!”陈河面露愧色,想起那一夜,心中更是万分自责,“现如今,却还要你为这个家做出一切的安排,似乎有些不合适。”
“为人父母者,若有办法,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受苦?”陈风并不以为意,接过话题说到,“当年的事,不是您的错,要真有错,倒是我,给您添了麻烦。”
不懂事的孩子,经常会惹出一些事端,有哪一次不是父母为自己擦屁股呢?他那时被称呼为小恶魔,可不仅仅是因为顶撞大长老。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出戏剧,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在别人的眼里看着,每当出现什么精彩的剧情,总会引发一些联想。
大长老的事只是一个诱因,真正让人觉得他的品性问题严重,还是多年来累积的‘名声’,名声在外,别人只需要振臂一呼,自然会有人高举大旗呼应。
所以当时回到家族的时候,他是完全没有想过要杀死大长老,顶多也就是大惩小戒一番足矣;而后来的事发展成这样,主要还是大长老自作聪明,被他的气势所摄,竟然妄想挟持母亲妹妹以作为谈判的条件。
一番言语,诸多回忆萦绕心头,十多年的养育自然会有十多年的记忆,那些记忆有开心有失落,但全都重要。
孩子成长的每一分钟,于父母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开口哼唧,第一次完整的说出一个字,第一次会叫父亲·····
想到这里,陈河心中生出无限的温柔;一个男人,应该顶天立地,撑起一个家,就算是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也不会全然温柔,因为他需要维持一个男人应有的形象。
唯有在面对自己的孩子,纵然严厉,纵使教诲,也全然是爱意使然。
父爱如山,不轻易显露,却沉重无比。
“兴许这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
陈河心中想着,不由得眼前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还在襁褓中的陈风,那时的他,双眼炯炯有神,就算是在寒风大雪中,也未曾哭喊一声。
“那天咱们聊了很多,你始终没有问,但我知道你一直记着此事!”他低下头,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膝盖,已经过了一些时间,还是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是的!”陈风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今夜长谈,这便是重点,“您的腿,伤势很奇怪,不是一般的争斗能够造成。”
“况且对方的实力必然超越您太多,才能做出这种伤势。”
实力差距巨大的两个人,必然是不对等的战斗,如此战斗一方以命相搏,另一方自然是尽在掌握,如此才能将分寸拿捏到恰到好处,伤而不杀,断而未全断。
“此前的解释是林府所为,可是那天您也看到了,林晖否认了。”
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害父亲的人,所以在控制林晖的第一时间就问了这问题,接住魂血的作用,他可以清楚的知道林晖所言是否属实。
那么不是林府所为,是为什么?
“家族争斗吗?”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毕竟不管如何,陈河始终是陈家明面上的二号人物,这样位高权重,底下有想法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到底是不是,他需要父亲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是!”陈河闭上双眼,表情有些痛楚,“我虽实力不够,却还是能分辨,家族中或许有人会希望我下台从而坐上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