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虽然短暂，却是此生少有的惊险之战。

从时间上来说，短暂的可怕，仅有数十个呼吸的时间，远远及不上域外战场动辄几天甚至几年的大战，谈不上血腥，却是他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战斗。

“难怪师傅常说，凡成就极限者，必然有其可怕之处···”

关于极限，他所知不多，当初他并没有经历过，难以理解那种极尽升华的蜕变；不过就如茂武这样，出其不意的战场拉扯，几乎让他陨落在这里。

以敌之矛，攻敌之软肋，的确可怕。

若不是有着青红之力，他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脱困，也许会在识海中被对方慢慢耗死，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经过这一战，让他对于极限者有了更多的认识。

“一个入圣境的极限灵魂，就能够这样威胁到我，那么极限肉身和极限灵力呢？”他心中想着，“这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辈出···”

此时他忽然感觉头疼欲裂，战斗的后遗症悄然来袭；在识海内，他几乎是耗尽了神识力量来争取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那些对方掌控的神识力量自然在青红之力的鲸吞海吸下完全湮灭，此时的他，可以说是此生最虚弱的时刻。

灵魂的虚弱让他无法保持站立姿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手掩头，企图减轻灵魂阵痛，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杯水车薪；

那青红之力效率恐怖至极，眨眼的功夫已经完全将茂武吞噬，重新回到他体内，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他才有时间来观察周围，那使者并未离开，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此人，陈风内心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如果你想杀我，这就是最完美的时机···”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为何杀你？”使者不明所以的问道，“我的职责是守护天武，并不是杀人。”

这是自然，他非常了解使者的职责，所以才会有这一句话；对于天武来说，他陈风算是半个外来人，又在神山犯下杀戒，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如果此人真的有心杀他，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

“你不相信他们的话？”陈风反问道，“战线上的逃兵，神道之人皆可杀。”

使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可见对于这两个字心中到底有多厌恶；好在厌恶的表情只在脸上，并未付诸行动。他踱步过来，脚步不急不缓，气息稳定起伏，没有任何要动手的迹象。

“起初半信半疑···”使者来到林天耄的尸体旁，“不过若是战线追捕，必然不会弄错流程····所以···”

“所以你选择观望！”陈风接过话题继续往下说，“只是你也没想到战斗会结束的如此之快···”

说到这里，使者面色露出惊诧的神色；的确，他原本的打算是观望一番，先摸清楚双方的底细再做打算，看看到时候是上报还是直接出手镇压，可战斗结束的速度，超越了他思维的运转速度，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战斗便戛然而止。

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惊。

修炼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以大毅力对抗命运的另类存在，越是修炼到后期，越是难以杀死，可为何明明两个境界不低的人，会死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这有些超越了他的理解；退一万步来说，高层次的修炼者之间的斗争，不应该声势浩大，移山填海遮天蔽日无所不能吗？

从以上两点来说，战斗结束的十分不合理，诡异且让人不安。

“那现在呢？”陈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摊开了说，“如果你没有要动手的打算，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的话说完，出现了短暂的定格瞬间；他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尽管现在非常虚弱，可他从来不是俯首就擒的人，如果有必要，哪怕死战，也要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如此方才不负修炼之名。反观使者，则是沉思。

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影响，不论陈风到底是不是那样不堪的身份，死去的这两人的身份都不容置疑，他们必然是战线上的人；只不过出于什么目的追捕，不得而知。可他们终究是死在了这里，总得要有一个说法，不然难以交代。

“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可以对我说····”使者想来想去，只能开口拖延时间，“我会如实上报，请上峰圣裁。”

他的考虑比较全面，这样的处理方式比较温和；既不会得罪陈风，更不会因为放走了凶徒遭到战线的问责，只要人还在神山上，他有自信掌控一切。

这是来自神道山给予的信心，尽管有了前车之鉴，他依旧深信不疑。

“上报？”陈风呵呵一笑，“使者大人，您这上报的流程，也许要花几年的时间，才能到军机处，军机处再出面与战线沟通协调，说不定又要几年的时间····”

“流程固然重要，可有些事情在我看来，过于冗杂，没必要！”

“那我只能得罪了···”使者闻言神情陡然变得深邃，这一刻，他便是天地；整座神山大阵感应到他的召唤，天地之力瞬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战斗前的姿态，一触即发。

“想要抓住我，即便是如此状态的你，也需要费一些力···”陈风不惧，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选择退一步，“我的咨询你手里都有，我不会离开皇城，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配合调查····”

话未说完，一股剑气从指尖蹦出，这是他的底气，也是表明了态度，证实他所言非虚；对于使者这样的人来说，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脱离掌控存在，况且这件事牵连很深，一旦上面真的出了问题，他无法承受追责。

不过看到陈风手中的剑气，让他更加确定此人的不简单，无剑而生剑气，非剑修莫属。

“可以！”使者最终作出决定，“我要求你，在事情完全弄清楚之前，不得离开皇城，同时我会尽快将这件事上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家都好相处···”

“自然！”避免了一场恶斗，他也不曾放松警惕，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和使者的反应，出人意料，“不过我可以很清楚很明白的告诉你，这件事不会有结果···”

“无论你上报多少次，催促多少次，都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不了了之是一个很玄幻的词汇，尤其是在涉及到战线上的人的生死的时候，不了了之往往代表了更深层次的斗争，使者的面色出现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是对陈风，也是对自己，他忽然有些后悔今天走出了神殿，如果不出来，是不是不会有这样的尴尬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