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好几天的皮,刘备决定最后再谈一次,谈不拢那大家就分道扬镳,他准备自己带着人马入洛阳了。
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与曹操关系友善,与袁氏交情亦不错,还有个弟弟广陵太守张超。把这人说服了,可以同时影响袁遗、张超等。
于是,刘备便把心思全放在张邈身上。
这日,刘备携了荀彧等往张邈帐中议事,宾主坐定后,刘备与张邈闲谈几句便进入正题,直接问道:“孟卓兄,可有决定何时出兵?”
张邈闻言,放下酒樽,笑道:“玄德勿慌,待我军粮筹备完毕,即刻出兵!”
刘备心道,要不要脸啊,你营中军粮供你所部吃到明年也没问题了。于是便毫不客气的道:“孟卓兄,陈留乃富庶之地,且韩公军粮源源不断自邺往酸枣来,军中如何粮草不济?”
张邈愣一了下,心中不悦,又打了个哈哈,道:“玄德有所不知,吾弟自广陵运粮,道路太远,因此我营中军粮,须分一半与吾弟。且洛阳道远,关山险阻,战事难明,多备些军粮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应该啊!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
刘备忍住脾气,柔声道:“既如此,我营中粮草充沛,分些与孟卓兄,孟卓兄与我一道向西,如何?”
张邈迟疑了会,言词闪烁,道:“玄德大度,然则此事亦须细细相商。”
刘备便再也按捺不住,冷笑一声,长身而起,道:“孟卓兄,既如此,我便自引军挥师向洛了。诸君好自为之,我先告退了。”心中却是大骂,这群暗怀鬼胎的猪!
刘备单手按剑,腾腾的往外走,张邈等人见状,互望一眼,也连忙送了出来。正走到大营中间,忽见一阵怪风刮来。顿时天地昏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沸沸扬扬。好一阵,风乃止。刘备放下遮住头脸的衣袖,又拂了拂身上的沙尘。抬头正欲说话,只见营中张邈帅旗喀喇喇的一阵响,那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旗杆竟然无故断裂开来,夹带着一股恶风,呜的一声便往刘备等人站立的地方砸了下来。
此事太过突然,诸人竟然反应不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大旗往自己砸来。只有关羽与黄忠两人迅速把刘备和荀彧一把推开。张邈心中叹道,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营中一名率队巡弋的甲士暴喝一声,虎跃而出,双手抱住旗杆尾部往上一较劲,“呔”的一声大吼,竟硬生生把旗杆抱在怀中,阻住其下砸之势。刘备见这人就像端着一杆大枪似的把这旗杆端在空中,脸不红气不喘,不禁心喜,谓张邈道:“不意孟卓兄营中还有如此虎将!”
张邈这才回过神来,后背白毛汗已湿透重衣。见刘备与自己说话,也未听清刘备说什么,啊啊哦哦的胡乱应了。便见那人把旗杆往地上一扔,砸起一股烟尘,然后率人往张邈处来,到得张邈身前,拜道:“主公,旗杆无故断裂,险些伤到主公,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在旁,细细打量此人,只见此人身高九尺有余,面貌凶恶,扫帚眉,大环眼,虎鼻狮口。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纵然一身皮甲,亦难掩英雄之气。不禁暗暗称赞。
便听张邈在旁边问道:“尔是何人?”
那大汉道:“禀主公,不才典韦,乃军中司马赵宠帐下小校。”
刘备闻言,心中一愣,原来是典韦,怪不得如此神威。之前见了孟德帐下诸将,止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四人,还以为典韦未曾出世呢,想不到竟在张邈军中效力,且还籍籍无闻。
旁边军司马赵宠见张邈问话,刘备与诸人又把目光放在典韦身上,一付很有兴趣的模样,于是道:“主公,诸位君侯,此人乃陈留己吾人氏,自幼习武,膂力过人,有志节,好任侠。曾为同乡刘氏报仇,闹市中截杀前富春长李永,而后从容离去。李永门客数百追击,然典韦刀戟在手,立杀数人,于是无人敢近,乃脱战而去。自此名震郡中……前番主公兴兵讨董,末将爱其勇武,征其为军士,于军中效力!”
赵宠口才很好,把典韦杀人之事说得曲折起伏,活灵活现,众人边听边嗟叹不已。刘备笑道:“赵司马如何悉知典壮士之事?”
赵宠回道:“回刘军侯,小将亦是陈留人氏,昔年尝与诸友游猎林中,遇虎患,见不脱,乃呼救。恰遇典韦,他亦猎于林中。见我等危急,乃赤手格虎,猛虎不敌,欲逃。典韦性起,竟逐虎而去,我等尾随于后。见其追逐猛虎数里,毙虎而归。因羡其勇武,由此订交!”
众人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典韦时,便觉得此人真是绝世凶人。不怕老虎的有很多,赤手空拳与虎相搏的就少了。这家伙把老虎打跑了,竟然还倒追数里,把老虎给抓了回来,这,这简直太凶残了。
刘备也忍不住欣赏,不禁脱口赞道:“真古之恶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