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历代的武状元几乎都能够进入天庙,成为一名正式弟子。
但在外面,他是人人称颂、敬仰的状元老爷,可在天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什么都得从头来。
而天庙教习……便是从普通弟子脱颖而出,荣升为“传功老师”级别的角色。
……
薛宝玉吸了口凉气,连忙回礼道,“晚辈薛宝玉,见过娄前辈,不知娄前辈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娄安石大手一甩,一枚金色腰牌飞到薛宝玉手中,说道,“这是代表我天庙记名弟子的身份腰牌,位比武举人,手持这个腰牌,无论走到哪里,当地官府都会行个方便……
修行不到两年的水系筑元,这份天赋,确实有这个资格。”
薛宝玉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脸上难掩欣喜之色,连手上代表天庙记名弟子的身份腰牌,都变得沉甸甸,好似重若泰山一样。
“大宁分上京、下京。
下京虽说是陪都,但也有全套的朝廷行政班子。
天庙也是如此,分为北庙与南庙。
以怒江为界,北方州、府、县的杰出天骄,归北庙所有。
南方州、府、县的天才武者,归南庙所有。
北庙是北庙、南庙是南庙。
你的身份便是南庙记名弟子,要切记,不要把身份弄混了。”娄安石嘱托道。
“晚辈……弟子谨记。”薛宝玉连忙应诺。
他听魏曦月谈过,大宁的政治中心在北方的上京城。
南方的下京城一众官员,要么是党争失败发配过来的,要么就是仕途不如意,或是触怒了皇帝,被踢到下京养老。
下京城虽说也有六部尚书、钦天监、南庙等等。
但基本只是象征性,没有什么权力。
自大宁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官员养老之所或谪贬之处。
真正的行政大权,一直被北方的庙堂官员,掌握在手中。
内心的压抑、不满,渐渐地令这批官员抱团在一起,形成了以下京城官员为首的南方派势力。
与京师的北方派官员,隐隐对立、竞争。
显然,娄安石就属于南方派一员,所以才提醒薛宝玉,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南庙是南庙,北庙是北庙,双方虽说都是天庙,但本质上却互不统属,甚至隐隐对立。
“果然,党争无处不在,就连筑元以上的武者也不能免俗。”薛宝玉暗叹。
“你虽说是南庙的记名弟子,但只有真正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弟子,才算是南庙的一员。
现在你还称不得‘弟子’一词。”娄安石摇了摇头,毫不避讳的指出,薛宝玉故意套近乎的行为。
薛宝玉的脸皮也是厚,面色如常的询问道,“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这南庙考核,都需具备哪几种条件?”
娄安石看着薛宝玉,对他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理,也是微微赞许,“三十岁之前,突破抱丹期。就有考核的资格。
若是过了期限,将收回腰牌,从记名弟子除名。”
薛宝玉惊诧,三十岁之前,抱丹期?!这天庙的考核果然变态。
凡胎、灵胎、筑元、抱丹。
武举考核,想要参加秋闱,成为举人,必须满足三十五岁之前,具备灵胎期修为。
若修为能达到三感,绝对是稳过。
而想要参加春闱,需满足三十岁之前,突破筑元的修为。
秋闱、春闱,一字之差,却宛若鸿沟!
几乎九成以上的秋闱考生,在获得武举人功名后,就会被淘汰掉,连参加春闱的资格都没有。
可即便是不到三十岁的武进士,代表着武举中,象征着最高的功名;天子垂临,亲自出题考试,策问贡士的极高荣誉。
甚至都满足不了天庙考核的条件!
三十岁之前,抱丹期……薛宝玉喉咙干涩,震惊之余,脸上也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他今年才十六岁,距离三十岁,还剩下十四年的时间。
十四年突破抱丹期!
“我应该有机会……”薛宝玉攥了攥拳头。
十四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小半辈子的时间。
可对于寿元延长到二百岁的筑元武者来说,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好了,消息带到了,希望下一次见面,我能在南庙看到你的身影。”娄安石平静说道。
旋即,他化作一道暗红光焰,直冲云霄。滚滚热浪将涡流湾水域,蒸发起大片氤氲的白雾。
“恭送娄前辈!”薛宝玉作揖。
直至目睹暗红光焰闪入天边,只留下长条的白色尾焰在高空中时,薛宝玉这才沉吟的返回水府中。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安陶县这处小地方,我是属于无敌的存在,跺一跺脚,就足以影响到安陶治下,上百万百姓的衣食住行。
可在更为广袤的外界,天骄如云的下京城……
区区一个筑元,又算得了什么?”薛宝玉感慨。
娄安石,南庙教习,混元宗师境的顶级强者。
在筑元期就已经是寒门武者,所能触摸到的天花板时。
对方的修为,却连破筑元、抱丹,直至修成混元宗师境。
“看他的样貌,年岁也不大,还正值壮年,真实寿命应当没有超过百岁。
不到一百岁的混元宗师……南庙,果然是藏龙卧虎。”薛宝玉长叹。
武道不仅是吞金窟。
修炼越往后,就越难以突破。
特别是到了抱丹期。
就几乎不是丹药、宝植,或是其他任何外物,所能左右的。
想要突破抱丹,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天赋与悟性。
“天庙……又多了一个,必须要去下京城的理由。”薛宝玉笑了笑,抬头看着漆黑,形似夜空的水域,脑海中不由浮现一轮皎洁的明月。
……
……
溧水河。
鱼尾荡水域。
一艘乌篷船,悠悠朝这里驶来。
一名身穿火红长裙,露着白嫩胸襟的妖娆美妇,凝视着迫近的鱼尾荡,隐约可以看到鱼尾荡上,那座恢弘古典的园林。
孙夫人舔了舔烈焰红唇,回忆着那位大官人俊俏的样貌,妩媚的眼角骤然荡漾起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