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县以西,一片原始森林中。
一道身影突兀乍现在这片虚空,身影衣着墨衫,模样俊朗,身姿挺拔,他俯瞰着四周,打量着手中泛黄的古图,如墨刺般的路线,在此刻光芒大盛。
“应当就是这儿了……”墨衫少年轻喃一声。
突然,手中泛黄古图猛地飞起,瞬息融入面前的虚空中,继而形成一道漆黑的空洞,猛烈的罡风从那个空洞里刮出,却对身体没有造成什么损害,但体内的元神,却隐隐生出如被寒风刮骨般的冰凉感。
“嗯?”薛宝玉发出一道轻咦,这种从空洞里刮出来的罡风,充满着空间系灵力,好似是从元虚内部生成。
目光闪动,薛宝玉发觉体内的元神,隐隐有离体的征兆,似被天空中,宛若坍塌般的黑洞吸引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升进去。
“所以,想要进入六指琴魔,埋葬于元虚的坟墓,只能通过元神,而肉身则无法进去?”薛宝玉沉吟。
元神离体,乃是大神通者所为,凭薛宝玉的实力,哪怕掌握元神离体的窍门,也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
毕竟,筑元期的元神还是太过脆弱,没有肉身的保护,随便一个三阶鬼怪,都能随意拿捏。
薛宝玉没有迟疑,此地距离溧水河很近,他一个猛子扎入,直接沉入河底,手指摩挲了一下纳戒,数个阵器顿时飞出,环绕在躯体身侧,形成了一道薄薄的防护罩。
从外面去看,薛宝玉的肉身突兀地消失,仿佛从未来过此地一样。
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但却足以蒙混过,拥有精神力的筑元期武者。
只要不仔细地搜查,根本就发现不了薛宝玉的肉身。
“多学一门手艺傍身,还是有好处的。”薛宝玉感慨。
若没有晋升阵法师,该如何将肉身万无一失的保全,薛宝玉还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闭上双眸,薛宝玉放松了对元神的压制。
仿佛发出一道尖啸,元神瞬息离体,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下一秒,薛宝玉便出现在了一座绚丽的小世界中。
眼前的小世界,日月高挂,葱郁的植被盛开在各个角落。
不远处,是一座连绵的宫殿群,古典中又透着一股恢弘的史诗感。
耸入云端的建筑,基本到处都是。
地标物是一座由数万个玉质台阶,堆砌而成的殿宇,几乎大半建筑都埋入云雾之中,好似高高在上的天帝,等候朝拜者,一步一个台阶,去往最高处觐见。
薛宝玉打量着周围建筑群,心头震撼不已。
这仅仅是武帝的一座坟墓,就修筑的如此恢弘,宛若天宫一样,很难想象,六指琴魔生前那显赫的权位。
“武道皇帝……这等存在,哪怕想要在人间建立一座传承千年不朽的国度,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薛宝玉轻喃。
看了看自己的躯体,和肉身没有二样,但却总觉得有一种空幻感。
“其他系灵力无法使用,只能动用幻、空两系之力……幸好我的重瞳灵根、蜃灵根,都已经突破到筑元中期,两种灵根叠加在一起,哪怕面对单一系精神武道筑元后期高手,我都不会发憷。”薛宝玉稍稍安心。
沉淀了这么久,他此刻的实力,在这片武帝之墓里,自保应当是无虞。
想到外面那高悬在天空中的黑洞,这般异象,必然会惊动附近的武者窥视。
“哪怕得到了武帝密钥,我也仅仅是抢占了一份先机,传闻中,能够突破武帝的秘密,到底能花落谁家,还真是犹未可知。”薛宝玉摇了摇头,他毫不迟疑的在半空中急速飞掠。
倏然,一座环绕在竹林中的茅草屋,吸引了薛宝玉的注意。
他飞身而下,站在茅草屋前。
茅草屋后方,是一座壮丽的大峡谷,飞泉流下,足有一千尺。
轰隆隆的流水声,溅起大片水雾,让整座竹林,都充满着氤氲景色。
目光下移,薛宝玉打量着茅草屋前,摆放的一张古琴。
古琴复古,略微陈旧,透着一股淡淡的腐烂木材味。
在古琴周边,插着十八柄银白色的刀刃。
刀刃好似是“v”字形的回旋镖,前后两端,都开了刃,静静地插在褐色泥土中,不见神韵,却让薛宝玉的魂窍微微示警,内心有种颤栗不安的感觉。
“苍穹之刃,六指琴魔的本命道兵!”薛宝玉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天,他疯狂研究六指琴魔的一切讯息,对于这位传奇武帝的资料,早就娴熟于心。
很多隐秘的讯息,后续也顶着焦庭扬这个身份,从明镜司档案中查阅到。
苍穹之刃,幻、空双系道兵,共有十八柄,是一套组合式兵器。
所谓道兵,是完全脱离神兵层次的兵器,是专属于武帝的大杀器。
而道兵显著特征就是,要有灵!
就是所谓的器灵!
一件完整的道兵,相当于半个武帝。
兵器的寿命,几乎无限,哪怕武帝坐化,道兵依旧能传一代又一代,继续维持着“武帝道统”的强势。
直至后代之中,诞生新的武帝。
以致于,一部分势力,明明已经没有了武帝坐镇,却因为底子厚,历史悠久,凭借数个道兵之势,依旧能强势镇压,一个武帝存在的势力!
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这个先机抢的好啊,若能将苍穹之刃,这套组合式道兵收入囊中,哪怕放弃接下来,在武帝坟墓的一切收益,那也是值得的!
毕竟,一件道兵的价值,已经相当于武帝传承一半的价值了!
武帝传承最重要的,不是秘术、功法,也不是什么成就武帝的方式方法,毕竟,武帝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太过遥远。
道兵,才是实实在在,能拿到手的,立马变现的宝贝!
铮——
突然,一道琴曲铮鸣声,让薛宝玉躁动的心,瞬息安静下来。
他内心惊诧,看着眼前破旧的古筝。
不知何时,古筝处竟多了一个人。
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容貌端正,带着几分儒雅气质,他目光柔和的抚摸着手中,早就破旧不堪的古筝,修长的手指圆润白皙,竟比女子的手,还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