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燕赵二国的子民,又被戏称为‘罪人的后裔’。
“师兄,你这一路走走停停,是担心有人在途中截杀我们?”柳嗣元忍不住询问。
“谨慎而已。”薛宝玉平静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除非有人将我们出关的消息,泄露给了魏国。但这样,等同于叛国,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傅山摇了摇头。
“有人恨我入骨,为了杀我,或许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薛宝玉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包括卖国!”
傅山、柳嗣元面面相觑,想到薛宝玉和聚贤社的矛盾。
“呵呵,如此一来,未免太刻意了。若一下子折损三名南庙弟子,朝廷内部必然会彻查,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总会露出些许破绽的。”柳嗣元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若是只死一个呢?”薛宝玉平淡道。
倏然,他停下脚步,俯瞰着不远处的雪原。
皑皑白雪中,有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置了一座篝火,烧烤着一条金黄酥脆的兽腿。
阵阵香气随着寒风吹拂,弥漫开来。
传递到鼻窍中,勾起腹中的馋虫,让人的口水忍不住的大量分泌。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友,不妨下来陪我喝上一口?”老者高举着腰间的酒壶,笑着对云层中的薛宝玉说道。
他声音宏大,直冲云霄,声浪如风,吹起薛宝玉的衣袖,猎猎作响,长发倒竖,一抹心悸感,油然而生。
武道宗师!
哧!
一道流光降落。
一袭墨衫的青年,缓步来到篝火旁,距离老者约莫七步的距离。
薛宝玉沉默片刻,幽幽地询问,“太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师兄,我们不明白你说的意思。”傅山是藏不住事的人,脸庞浮现一抹僵硬的笑容。
“这位宗师堵在必经之路上,还闲情逸致的烤了一条兽腿,显然是提前知晓,我要出关的消息。
关汝忠之所以让你们两个寒门子弟,随我出关。
一来,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怕派两名聚贤社的成员跟着我,让我以此为由,抗命不尊。
毕竟,我与聚贤社势如水火的消息,并非什么秘密,就算告到楼阳侯哪里,我也占着理。
二来嘛……若我死了,有你们两个寒门成员作伪证,完全可以说我,是死在北国武者手中,因你们的身份,想必也没有多少人怀疑。”薛宝玉声音沉稳,娓娓道来。
柳嗣元沉静的脸庞,倏然浮现一抹狠厉,全然没有之前的恭谨与敬仰之色,“薛师兄,你不能怪我们,谁让你得罪了太子?我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可不想被你所牵累!”
傅山张了张嘴,但只是苦笑的叹了口气。
谁让……他们的软肋,被太子攥在手中?
当然,太子也许诺过,事情之后,保他们富贵前程。
大棒和甜枣都有了,而傅山、柳嗣元和薛宝玉也仅仅是泛泛之交,同门情谊。
换做任何人选择,估计都会选择出卖薛宝玉,来换取自己的家人与前程。
“小友,你怎么就认定,我不是北国宗师?”老者拿着小刀,割了一块兽腿肉,放在嘴中咀嚼,细细地品味。
“这必然是太子的手笔,也只有太子有这么大的能耐,请动一位武道宗师对付我。
而以太子的城府与心计,绝不会做出联络北国宗师的蠢事来,这样一来,太子的把柄,岂不就被北国攥在手中?
另外,你们真的以为,参与这种事,太子会让你们活?
等风头一过,你们二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薛宝玉看着傅山、柳嗣元,满脸的嘲弄。
太子的狠辣与不择手段,他深有体会。
里通敌国,如此大的罪名,太子会傻到,容忍知情人存活在世?
傅山、柳嗣元面色微变。
他们不是傻子,被薛宝玉这么一点拨,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我们俩结局怎么样,反正薛师兄是看不到了。
薛师兄,你好歹也是南庙弟子,不如你自裁吧,死的体面点,否则,这若交起手来,恐怕就会变得缺斤少两。”柳嗣元寒声道。
“哈哈哈,可笑!”薛宝玉突然放声狂笑,他脸庞浮现一抹莫名之色,打量着吃的满嘴都是油的老者,恣意大笑道,
“一个另类宗师,两个蝼蚁一般的家伙,就想伏杀我?
夏后崇德啊夏后崇德,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呵呵,好小子,你一个抱丹中期,连宗师都瞧不上眼了?”老者闻言,没有多少恼怒,反而一副忍俊不禁。
旋即,他脸色骤然一变,浑身透出一股可怕的杀意,让本就寒冬的天,冷意更深。
“薛宝玉,好叫你知道,另类宗师也是宗师!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而此地,便是你的埋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