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笑意不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给了跪在地上的人多大压力与惶恐不安,“丞相大人,这些话从未对旁人说起,只因为朕知道,丞相大人谨慎小心,奉公守法,才学出众,对皇帝最为忠心。”
冷丞相从未如此刻这般痛恨这些词语,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沉声开口:“陛下有心改革,为大周百姓黎民着想,臣深感动容。”
“然,科举改革一事,事关重大,陛下牵扯不止六部,更是动了天下学子之路。他们苦读诗书十数年,陛下突然更改科举试题内容,天下学子如何会不心生怨怼,如此一来,动摇国本,陛下纵然是天子,也难挡滔天洪水。”
谢昭神色平静,“朕自然知道,朕也没有想着能一时半会儿就将科举改革一事彻底解决,朕还未及冠,朕有耐心等。”
冷丞相还是觉得这科举改革一事,太过冒险,“陛下,士农工商,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早就深入人心,陛下想改,天下人也未必理解陛下的深意,反倒会让陛下深陷天下人的攻讦之中,陛下何苦来哉。”
“陛下科举改革,乱了尊贵卑贱之别,这才是乱国之大举!”
“丞相是不愿意了?”
谢昭很平静地开口,他提出此事之时,就已经料到今日,科举改革,是要事,是好事,也是祸事。
是以,他才要找一个人,不,是一把刀。
如果不是冷家自己与邪物有染,他的第一人选应该是谢含璋那个没心的狠人,而非躲事成性的冷丞相。
谢昭见冷丞相久久不言,他转而说起另一件无关此事的事。
“昨夜冷御女陪朕用晚膳时,拿了一壶百花酒,丞相大人不如猜猜,那酒有何问题?”
冷丞相面皮僵住了,还用猜,冷仙蕙进宫的目的,他们一家子清楚得很,她能拿给皇帝的酒,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陛下,老臣愿为大周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冷丞相走了,谢昭才问小喜子:“四弟妹看出那酒的问题了吗?”
小喜子恭声道:“战王妃还未检查清楚。”
谢昭点了下头,“把冷仙蕙那个香球也一并送过去。”
小喜子应声而去。
宋言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包裹。
“陛下,灵神观清世道长告知,此物乃是方外之物,他大道未成,无能为力。”
包裹打开,里面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宋言将它捧着,“清世道长还说,此物虽邪性,可留在陛下身边,日后或许会于陛下有用。”
谢昭眉梢轻挑,让他将盒子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的便是冷仙蕙供奉的那块血檀木。
昨夜出其不意的将冷仙蕙挪走,搜查了翊坤宫,找到了这件东西。
没有古怪的香供奉它,它安静地躺在盒子里,跟寻常木头没什么两样。
它如此平平无奇,谢昭都不会忘记当初在冷仙蕙房中看到的那一幕。
清世道长都说这木头是邪物,他无能为力,为何要说留在他身边,日后能帮他的忙。
谢昭思索间,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灵神观,那位解签道长的话。
身具特殊气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