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筝月与阿兰泰回到将军府,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无言的。
“小姐。”
在乔筝月要跨入自己寝屋时,阿兰泰终于开口,他立在月色的台阶下,望着乔筝月的背影,碧色眼眸深邃的辨不出情绪。
“你……”
他张口想问些什么,乔筝月也十分有耐心的等着。
然而,半晌过去,身后的男人没有再吐出第二个字眼,乔筝月抬脚进屋,头也未回的将门关上。
阿兰泰站在原地,顶着一身如霜月色望着合上的门扉许久,他薄唇绷直着,冷然锋利。
在人以为他是不是要在那里站上一宿时,他握着受伤的手臂,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在乔筝月身边是有特殊对待的,其他伺候的人多是挤在一间屋子里,就他,得了乔筝月特允,单独拨了一间狭小的屋子给他一个人住。
屋里没有多余的陈设,就是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两口装衣服的箱子。
阿兰泰身材高大魁梧,走到床边坐下,他不点灯,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点月光,让人觉得他此刻如一座小山般压在了床上,带着骇人的威压,连屋子里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滞起来。
“出来。”
他声音略哑,音落,很快,塔兰从左侧阴暗的墙角处走了出来。
此时,她身上的杀意消退,对上受伤的阿兰泰,面上带上了恭敬。
“五王子,请恕属下方才冒犯。”
她郑重的行了一个北蚩的礼,前后如此大的态度差别,实在是让人心中难以生出惊讶来。
阿兰泰抬眼看她,碧色的眼珠在暗色下,色泽沉重幽暗,“阿兰陵那个蠢货,任务没有一点进展,父王跟神殿的人已经非常不满了。”
塔兰身子抖了一下,“殿下,并非公主懈怠,实在是大周新帝,心性非常人。”
“呵!”阿兰泰嘴角扯出一个冷血的弧度,“再如何心性坚韧,大周皇帝还不是一个男人?她阿兰陵向来对付男人不是很有一手吗?怎么到谢昭身上,那些手段就不舍得放出来了?”
“新君是神明棋局中的错子,必须尽快拔出!”
阿兰泰声音冰冷无情,“要是她再继续这么慢吞吞的速度,不用等到大周皇帝杀她,神殿也会先一步取走她如今拥有的一切。”
塔兰不敢违抗,沉声应是,便离开了。
阿兰泰垂下了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臂伤口伤口上,脑海中浮现出乔筝月今夜及时出现搭救他的画面,眸色沉沉。
他睡不着,宫中帝王寝殿也还亮着烛光。
谢昭已经洗漱更衣了,却并未上床休息,他坐在软榻上,懒散地翻看着手中的传奇话本。
小有子急步进来。
“陛下,有人给暗子传信。”
谢昭翻书的动作停下,微微坐直了身子,接过他递来的纸条。
墨色的字迹平庸,毫无特点,可它们组成的信息,却是让人心惊肉跳。
谢昭很快看完,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
次日,谢昭上完早朝,与众臣在御书房处商议完政事,再完早膳,他让人去给阿兰陵传话。
“陛下要尝尝北蚩的特食?”
阿兰陵接到这道口谕,有些诧异,她之前讨好谢昭,又不是没给他做过,他当时可是一筷子没动,现在怎么又突发奇想的要她做了?
阿兰陵直觉有异,但也猜不到谢昭的心思。
小有子笑着道:“陛下今日早膳用了两块御膳房的糕点,觉得味道有些过甜了,便突然来了兴致,想尝尝北蚩的糕点有何不同。”
“莲嫔娘娘快些做吧,陛下还等着用呢。”
阿兰陵猜不到谢昭的打算,只得听从安排。
也好,先别管他打什么主意,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在谢昭面前混点眼熟。
尤其是,塔兰昨夜从阿兰泰那边回来,看到了阿兰泰藏着的密信,上面全都是神殿对她行事进展缓慢的不满!
阿兰泰之所以会被放出来,就是奉了神殿的命令,过来督促她的任务,若是她再没有一点结果,她就会死于阿兰泰刀下!
阿兰陵昨夜得到这个消息,她一时间愤怒恐惧的同时,又十分庆幸阿兰泰这杂种受伤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