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苓欢猛地抬头看她,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就这样与她对上,薛苓欢蓦然感到了后背一阵冷意。
她恨恨地揪紧了袖边,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乔姐姐为了摆脱欺君之罪,可真的是足够无情,那护卫好歹是真心一片,你如此冷漠,实在是让人寒心。”
乔筝月微微颔了颔首,“只是寒心而已,还没死。”
薛苓欢:“!!!”
贱人!贱人啊!!!!!
相比较于她的愤怒,谢昭看乔筝月的目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乔小姐性情中人,有趣。”
谢昭一句夸赞,再度往薛苓欢心上狠狠扎了两刀!
“陛下……”
薛苓欢委屈不已,明明乔筝月就是有错,为什么不追究?!
谢昭被她这九转十八弯的语气给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咬了一下发酸的牙关,脸上笑意淡下去,“乔小姐如何,朕心中自有分寸。”
“现在,该继续谈谈你这碟糕点了。”
他修长的手指抵住碟子边沿,微微往前推了一点,“阿兰泰临时暴动,险些危及于朕,薛苓欢,你该怎么解释?”
薛苓欢揪着袖边的手一紧,“陛下,臣女不是说了嘛,臣女什么都没做,都是按二弟给的方子做的,而且,整个过程中,臣女都是婢女动手,臣女在一旁指导而已。”
谢昭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她身后,沉默安静的像影子一样的薛慎微。
“薛慎微,你来说。”
薛苓欢的目光也看向了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催道:“二弟,你可要想仔细了再说,若是胡言乱语,谁也讨不到好处。”
空气一时寂静。
在薛苓欢紧张不安,后背被冷汗打湿了的时候,所有看到薛慎微突然重重地伏地磕头。
他声音沙哑发紧,却毫无纠结犹豫,掷地有声:“陛下!”
“臣子要告薛家父女为拉拢镇北大将军府,在糕点中下药,意欲毁去乔小姐的清誉!”
“他们怕臣子不从,用臣母亲性命威胁,臣子虽有不得已之由,却也有从犯之罪。臣子自知有过,愿受陛下处罚!”
他尾音一落,一旁的薛苓欢忽地一声惊叫。
“啊!!!你这个贱种!”
薛苓欢惨白着一张脸,慌乱无比的膝行到谢昭跟前,拽住他的衣角,哭求道:“陛下!臣女与乔姐姐乃是金兰之交,她又有镇北大将军庇护,臣女与家父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陛下!都是他!都是他!”
薛苓欢指着薛慎微,恨声道:“他是家中庶子,又不得父亲喜欢,他看上了镇北大将军府的权势,巧言令色的哄骗了我跟父亲,说他心慕乔姐姐,让我为他牵线搭桥。”
“我见他可怜,才有今日的邀约,陛下,都是他骗了臣女啊!”
薛慎微被她疯狂甩锅,却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只是道:“臣子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彻查便知真假!”
谢昭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沉沉的目光落在薛慎微弯的十分卑微的背脊上,薛慎微呼吸艰涩,胸腔下的心跳震得他浑身紧绷,神经拉到了极致。
良久之后,他终于听到了前面谢昭的声音,平静如水:“小有子,带人去查吧。”
“若是属实,薛岩身上的七品户部主事,就不用再劳累他了。”
谢昭起身,将自己的衣角从面无血色的薛苓欢手中扯出来,“修身齐家治天下,薛苓欢屡教不改,让她跟她父亲一块儿再尝尝二十板子的味道。”
他无情的绕过瘫软在地的薛苓欢,在薛慎微面前停下脚步:“你随他们一起回趟薛府,真相无假,朕允你带你母亲离开薛家,自立门户。”
天降之利,薛慎微眼眶胀热,声音哽咽真诚:“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