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呵呵呵……”
崔茵茵放下手中的剪刀,低低的笑起来,眉眼的那股柔弱之气,展现出一点明媚的风采。
“走吧,皇兄受伤归来,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去看看。”
夜色昏暗,崔姣月晕过去又很快醒来了,她不听宫人和太医的劝阻,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一醒过来,就坐在崔烬床边守着他。
“姐姐。”
厌恶的声音传来,崔姣月皱眉抬头,“崔茵茵,谁允许你进来的!”
崔茵茵穿着一身白,青丝如云堆叠,没有发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奔丧的。
崔姣月的厌恶和不喜,崔茵茵早就习惯了,她视若无睹地走近,崔姣月呵斥:“站住!”
崔茵茵脚下的步子一顿,温柔微笑,继续上前。
崔姣月无比警惕地挡在崔烬床前,“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警告你,雪儿现在是楚国女帝,你若敢放肆,死路一条!”
崔茵茵温柔无害的目光将昏睡中崔烬,从上到下的看了个遍,好似在打量什么稀奇的武将。
“姐姐,我好歹也叫他一声皇兄,皇兄受伤,做妹妹连探视都不能吗?”
崔茵茵见到了崔烬的惨状,心底涌出了难以言喻的痛快和舒畅!
清纯柔婉的面孔,在满殿烛火下,愈发温柔起来,“姐姐,皇兄真可怜啊。”
“被人挑唆出兵大周,输了不说,竟然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连男人都不是了。”
轻柔的声音如重锤砸在崔姣月耳边,她蓦地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崔茵茵,“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阿烬连男人都不是了?”
殿内的宫人,早就在崔茵茵来之前,被崔姣月赶了出去。
此刻,二人言语,倒也不必顾及。
崔茵茵惊讶的微微张嘴,“怎么?姐姐不知道吗?皇兄下面的那东西,都被砍断了。三姐姐没有告诉你吗?”
砍断了?
砍断了!
崔姣月此刻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身形如遭雷击,晃了晃,跌坐在床边。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是不是?!”
崔茵茵欣赏她面上的痛苦,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我骗姐姐做什么?姐姐不信,换药的时候,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崔姣月脸色愈发苍白,“阿烬他向来骄傲,若是知道自己变成了他最不耻的太监,他该多痛苦啊……”
“雪儿,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是说了早就说好,会把阿烬好好带回来的吗?”
崔茵茵看着精神崩溃的崔姣月,她轻轻地启唇,字字温柔如水:“谁知道呢?姐姐,皇兄如今不是楚国皇帝了,没了生育能力,也不要紧。反正三姐姐已是女帝,她会与霆渊哥哥,为楚国生下一个又一个的皇子,继承楚国大统。”
“皇兄现在只是秦王,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以后有没有,也无事。”
崔茵茵的声音,比春风还要轻柔,却蛛丝一般,牢牢地缠住了崔姣月的所有心神,让她控制不住的顺着她的话深想下去。
崔姣月好似傻了一样,愣愣的坐在那里,毫无反应,唇瓣嗫嚅着,看不出她在无声说什么。
崔茵茵眉眼弯弯,“姐姐,妹妹告辞了。”
她一走,殿内十分安静。
过了许久,烛火好似被窗外的风吹得跃动了两下,崔姣月从泥沼般的思绪中缓缓回神。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昏迷的崔烬。
“阿烬,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什么吞并大周的遗愿,不然你就不会出兵,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崔姣月眼泪止不住地流,说着说着,她的思绪便越来越清明。
是啊,如果不提父皇想要吞并大周的遗愿,她的阿烬就不会出事。
……雪儿……妹妹……
你为什么好好地突然要与我说起父皇的遗愿,你明明你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女帝,皇位。
丝丝缕缕的恨意从心底深处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