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世界对此并非没有怨言与不满,他们也曾试图挣脱这如同下等人般的桎梏,发起过反抗,但每一次的抗争都似乎在领袖陨落的瞬间便消散如烟,当他们的领袖得到赐福从二层世界归来的那一刻,他那般变得更加嚣张跋扈变本加厉的作态能轻易磨灭掉所有反抗者的意志。
底层世界那些无力之人注定无法反抗,至少在拥有赐福之前,他们注定只能默默忍受,无法挣脱束缚。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底层世界的人们逐渐放弃了抵抗,转而全心全意地向往着死后能够复生在二层世界,过上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成为人上人。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至少,如今的罗亚已经不再如此认为。
心中涌动着莫名的烦躁,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车窗外。
街头随意散落着腐烂的菜叶,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不远处,马与牛的尸体在肉摊前被残忍地屠宰,血腥的场面令人不忍直视,鲜红的血水从案板上滴落,沿着石板缝隙缓缓流淌,染红了大半条街道,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
野狗肆窜,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偷叼的肉,被身后的人愤怒地紧追狂撵。
路边小孩嬉笑间将刚被打死的老鼠踢进废水沟中,沟中立马惊飞一群苍蝇。
然后,罗亚的烦躁情绪只能愈发加剧。
白玥山城被巧妙地划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分明的城区,罗亚之前便长期居住在下城区内。
也是污水渠拥堵最严重的地方,污水经常漫过街道,所以家家户户门槛都修得异常的高,不便利的出行导致邻居拜访稀缺,恐怕现在都没几个邻居发现罗亚已经消失一个星期了。
轿车匆匆驶过下城区,未曾稍作停留,继续沿路攀升,抵达了中城区。
此处环境有了些许改善,显得更为整洁有序,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活力,这里还聚集了白玥山城唯一的一所学校、与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以及那座令人神往的入界馆,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土地上的独特风景。
学校义务供应每个人学习到十六岁为止,大部分教导的有农牧方面的学习,少量辅导文化与数理化知识,同时提供简单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教堂名为【赐福神教】,平时主要教化人们一些关于死后赐福有关的“常识”,同时宣称只有信仰与劳动才能获得更好的赐福,并且几乎所有的处决师都出自于教堂。
王庭有明文规定,处决师一职必须在教堂登记在册才有权利帮他人执行死亡,如有违法触犯,最高可面临逮捕,并被判处终身监禁的严酷命运。
而入界馆几乎是每座大型城市的标配,只要一个地点死亡的人数达到一定的界限后,那处地界便会自动生成一道入界门,然后市政便会围绕着入界门修建起一座入界馆。
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在离他最近的入界门内复生在二层世界所对应的门外。
至于罗亚为何会在远离他原本所在地的城市复生,这无疑是王庭手中一个颇为关键的线索之一。
入界门禁止一层世界的所有活物踏入其中,然而对于矿物、特产乃至成品食物等物品,却并未施加过多的限制。
而二层世界的人则相对自由,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入界门下界到底层世界之中,但每次需耗时一天左右,来回便是两天。
车辆依旧疾驰不止,穿越整个中城区,终于抵达了罗亚从未涉足的上城区边缘,却被一扇巍峨高大的铁门挡在了外面。
司机轻启车窗,与门旁的守卫卫队展开了短暂的交涉。
罗亚打心底怀疑他进了这门后是否还有机会重获自由,尝试拉了下门把手,然而车门却如同被焊死一般,毫无反应
“监狱又不会修建在上城区,你在慌什么?”
似乎拉门把手的举动对方有所觉察,音响中那位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你的“新家”,避开那群些许稍显繁多的鬣狗们。”
呵,他们是鬣狗,你自诩为狮豹?
那我是什么呢?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鼠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