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到去闸口务工,附近百姓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官府实在没个人样,不给工钱也就罢了,就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至于发财,岂能轮到穷鬼们参与。
当然啦,对于不给工钱这事,淮安亦是同样做法,用官府的话来说,那就是百姓正常应该承担的徭役。
在这种状况下,想要日子过得有些滋味,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不管是在茶馆吹牛,还是在渔村访问,梁衡总能听到一样的说辞,那就是不到运河抢上一把,就不能算是咱山东好汉。
来到郓城县,梁衡终于醒过味来,梁山好汉的故事发生在山东,绝对是有民意基础的。
好武之乡,又让官府盘剥的几乎一无所有,结果不言而喻。
看的多了,想的多了,梁衡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自己光顾四处探查,至今连一个消息都没送出去,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总不能把别人吹牛的故事,当作消息送过去吧?
思来想去,梁衡决定在郓城多停留些日子,先把思路理清楚再说。
从探查的角度来看,梁衡基本总结出两套办法,一是去茶楼酒肆交朋友,打着问路的幌子,总能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二是找渔民们拉拉家常,反正大部分都当过水贼,随便拉个人,都能讲出一大堆江湖传闻来。
最让梁衡惊讶的是,整个运河两岸,闻香会的传播速度极快,人们穷的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一些虚无的概念,寻求精神寄托。
总之,这里要比淮安乱的多。
去茶楼打听消息,梁衡可不敢上楼找老爷们叙谈,只能闲坐在下人们聚集的地方,一边听大家议论,一边插上几嘴,问问道路上的注意事项?有哪些好汉是自己必须了解的?
转悠的地方多了,梁衡无意中发现,居然有人找自己打听淮安的情况,尤其是漕粮北上,似乎颇受各路好汉的关注。
终于,在一处路边茶摊,几名身材高大的壮汉,与梁衡热切地攀谈起来,话里话外,问的尽是漕运之事。
得知已有漕船出发时,这帮人问的更加细致,包括几艘船、装载情况、是否有兵丁护卫等,弄得梁衡心神烦乱,干脆胡乱回答一通。
那些人显然对漕运极为熟悉,当即指出其中错处,说是曾在漕船干过活,如今在县城务工,颇不如意,才想着问清楚情况,重新再谋一条生路。
此时的梁衡已经暗生警惕,连忙起身道歉,说自己知道的也有限,各位好汉非要细细询问,那就只能胡乱说些想象之词,内中之理,却是怕被人轻视。
出门在外,总要有些见多识广的气派嘛。
梁衡说的实在,那几人倒也不以为意,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自行离开,甚至还主动帮梁衡付了茶钱。
在和摊主攀谈的时候,梁衡惊讶地得知,那几人居然都是闻香会的骨干。
同时,摊主很认真地告诫他,作为一名外乡人,千万别胡乱吹牛,真要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小子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在郓城地面,吹牛是打架的前奏,而拳头显然比道理更管用。
没事找事,显然死的更快。
游山玩水可是贵公子才有的待遇,你一个赶路的破落户,还不赶紧前行,在这里瞎咧咧什么?